“晏清,你可知道你的身份背负着什么?”
晏清抬眼,望着面前一片碑冢,上方一个个,雕刻着的都是晏清的列祖列宗,“知道,晏家长子,也是……独子!”
“那你知道今天知道做的是什么吗?”
晏清眼光笔直,光明磊落,不卑不亢地说道:“父亲,事已成定局,您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了,您若是实在气不过,要打就打吧。”
“你个逆子!”定安候气得胡子都在发颤,他颤抖着伸手指着晏清,“好呀!既然这样,那么来人,拿棍子来,给我打!狠狠地打!”
……
一声声板子落下,一声声沉闷的肉痛。
听起来就痛。
“行了,你们打得也快没力气了吧,换人吧,既然还不认错,那就给我继续!”打得差不多了,一声清冽的声音从高座上传出,朝执杖的两个小厮传达着命令。
“我不!你要打就打死我算了!我没有错,你没有理由叫我认错,我不认错就是不认错!”
沈朝歌的一双眼布满了血丝,被几个人死死压在地上,还是努力仰起头,声嘶力竭地朝沈朝祁喊道。
花月躲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心疼地快要把嘴唇给咬破,忍不住冲出来跪下:“太子殿下,求求您不要打小殿下了,您看看她,嘴唇都白了,您再打下去,怕是她要没命了。”
“够了!”
沈朝祁勃然大怒,一挥手将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开,周围的宫人惶恐不已,纷纷跪下。
他一步步走向前,“花月,我还没有向你问罪,那天晚上,是谁怂恿她跑出去的。”
花月心中一沉,而沈朝祁已经绕过她,走到沈朝歌身前。
几十板子下来,沈朝歌的额头上已经痛出了冷汗,唇色苍白,但是还是咬紧了牙关,硬气地顶嘴道:“你继续打啊,我不怕,婚书已经写下,父皇亲自写下的,你就取消不了!”
“你!”
沈朝祁已经被沈朝歌气得昏厥,他伸手夺过小厮手中的长木棒,心一狠:“我从来没有打过你,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从来不会打你,我再问你一次,你认错不认错?”
沈朝歌闭上眼睛:“我不!”
……
晏清也挨了几十板子,但是他的情况好一些,打完以后,腰板还挺得笔直。
是定安候亲自下的手,打完以后,定安候已经是泣涕横流。
板子落地,定安候轻叹一口气,“罢了罢了……”
“我老了,你长大了,我不好说你些什么,可你为什么翩翩去搅和皇族的事情啊,如今皇族的形势,一般人看不出来,难不成你就看不出来吗?他们当中的几个皇子,看起来和谐,可实则内部已经乱套了,只要当今陛下一死,皇族必然有一祸。”
“江陵和平则已,一乱全乱,四大家族的局势你心里清楚,你若是沾染上了皇族这一滩祸水,就凭我们一家手上握住的兵权,我们又该如何独善其身?”
“我劝不动你,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
说着,迈着蹒跚的步履,缓缓离开。
可没走几步,晏清的回答就从身后传来:“我想好了,我早就想好了。”
晏清抬眼,看着满堂列祖列宗,问心无愧,“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就不独善其身算了,起码,活得顺心。”
……
沈朝祁虽然说要亲自打,可是毕竟是心头肉,才打了没几下,就草草搁下了棍子,拂袖走人。
走之前还顺便撂下一句话:“带回去,关禁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花月连忙扑到沈朝歌身上,想要将她拉起来,可是碰到她后背的同时,轻轻一摸,满是鲜血。
花月大惊:“小殿下!”
“别慌,没事,他还没打死我。”沈朝歌忍痛咬牙道,“花月,快过来,快扶我起来,我应该还没站起来……”
花月连忙扶住她。
此刻的沈朝歌,声音虚弱地仿佛如一张纸片,脆弱无比。
通过花月的搀扶,沈朝歌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终于站了起来。
“小殿下,”花月觉得沈朝歌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她的手上,很沉,“你真的没事吗?太子殿下这也下手…太狠了。”
沈朝歌连说话都觉得艰难了,轻轻咳了两声,“快走吧,再不带我回去,就真的要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