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你就是个废物!”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生你有何用!”
宁妃将一叠奏章甩到沈朝昭脸上,满脸怒容,指着儿子打骂,“批不好也就算了,连字也写不好,十个字当中有五个是错的,我这些年给你请了那么多名师,我对你的培养,都是白费了吗?”
“这些年来,你一直被你两个哥哥压着,宣和的天下,人们皆知道宣和的两位嫡皇子,却鲜有人知宣和还有四皇子。”
“你是庶子,身份本来就比不过人家,你就不能在别的什么东西上努力些,崭露头角,给我挣点气吗?”
“废物,我当初真是白生你了。”
奏章哗啦啦地洒了一地,铺满了一地雪白。房中守着的宫人们见了这场景,不由面面相觑,为安王殿下捏一把汗。
沈朝昭扶了扶额,只觉得疲惫不堪。
这些天,沈家四兄弟,当真是没一个是过得快活的。
大哥上阵杀敌,二哥遇刺流落,公主逃婚,连年纪最小的,留在皇都江陵的沈朝昭,也不好过。
他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沈朝歌下手没轻没重,那天没控制好力度,差点没将他给敲死。
到现在头上还不时地痛。
沈朝昭觉得,他最近真是水逆了,除了被沈朝歌莫名其妙砸了那一下以外,这些天来,江陵政局动乱,他真是喝凉水也塞牙缝,躺着也中箭,在乱中也能被拉出来顶锅。
他本来就不会处理政务,而且还受伤了,精神状态更差了,批起奏章来,就更加模糊了。
批完后,奏章一律被宁妃抢过去检查,修改过后才能颁布。
他批奏章充其量也只是走个过场,奏章真正的批奏,是在给宁妃“检查”时完成的,真正执掌政局的,是宁妃无疑。他批奏时,随便写几个字就行了,反正最后决定权也也是握在他老娘手里,他批得再认真也无用。
他索性就批得潦草一点。
只是偏偏,宁妃看完他潦草的字迹以后,往往会大发雷霆。
每次这个时候,他是连坑也不敢吭一声。
他听宁妃连续地骂,不带重复地骂,见缝插针地骂,从他潦草的字一直引申骂到他的人格,再从他的人格又骂回到他的性格,悉数他的缺点以后又一点一点揭他黑历史……
沈朝昭撑着下颚听着。这种事情听多了,是会习惯的。况且,这些年来,在宁妃的骂声中,沈朝昭还误打误撞地练就了一个精纯至极的耐骂的本事,宁妃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沈朝昭当真是一句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盼望她快点讲完,好让他耳根子清净一下。
他揉了揉沉重的脑袋,世事艰辛,人生悲苦,心累呀……
突然间,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呵呵,今儿个的御书房,可还真是热闹。”
沈朝歌一踏进屋里,就看到洒了满地的奏章和抓狂的宁妃,心中不住为沈朝昭默哀一秒。
如今她身穿的还是那老板娘给她的一身黑衣,与她并肩走进来的,还有晏清。
他们一行四人是结伴回来后,就迫不及待要来书房翻翻近日奏章,看看此刻江陵的情形。
只是,沈朝祁下马后,唇色依旧苍白,脚步依旧虚浮踉跄,仿佛走两步就要摔倒。或许是刺杀后的伤未好,那日的药效后劲太强,如今还没有消去,再加上车马劳顿所导致的。
沈朝歌心中担忧,心中觉得哥哥需要休息,可不能再处理政务了,于是强行命令陆吉将沈朝祁拖回了寝殿。
然后又拉着晏清,火急火燎赶来了御书房。
一进门,就看到宁妃骂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