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题头,我莫名的有一丝笑意,这个题目可能是我迄今为止写过的唯一的互文题目。
这个题目源自于自我介绍时萌萌极富个性的陈述。
老汤刚叫完萌萌的名字,萌萌就径直走向了讲台。萌萌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粉红边框的眼镜更添几分甜美,走路时萌萌也习惯性地摇晃,马尾在身后一甩,又一甩,说不出的一种活力感。
她就这样晃着,晃上了讲台:“大家好我是萌萌,唔……萌萌哒的萌。”
话音刚落,台下笑声一片,萌萌红了脸,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如过时光能够倒流,我会毫不犹豫喊一声:笑什么笑,人家本来就挺萌嘛!
只是那时没有这份勇气。
同学们的笑声在老汤的压制下才好不容易缓了下来,萌萌才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等她说完,下来我才反应过来——她是南向店一中的啊,老乡绝对的老乡啊!
也是自那时起我开始稍稍留意这个女孩。
更有趣的是我和她之间有很多令人瞠目的共同点。
先说些小的:我与她同乡,一个是一中、一个是二中,她中考成绩只比我多一分,我们高中三年在一个班,我们的高考目标都是上海复旦……
再来说个大的:我和她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这样够不够有缘分?
也是得知我与萌萌同一天出生起,我知道了,11月29那天,十班会有三个人一起过生日(另一个就是整整比我小一岁的二马)。
同小兰一样,萌萌也属于甜美可爱型。萌萌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双目含水,神情里尽是温柔。
尚未知道与她同日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莫名地对她有额外的关注。或许是由于同乡,或许是由于中考分数,或许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
高中第一个星期,周六回家休息。
那天云压得很低,铃声落下无声的校园后,思家的孩子们蜂拥而出。我不喜欢回家,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教室里很快变得空空荡荡,看着窗外的人流交汇又分散,最后只有零星的几人在嬉笑打闹。
该回家了。
我不情愿地拖着书包往外走,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萌萌拉着大皮箱往下走。
我认得她,那个戴着粉红眼镜的可爱女孩。也不知那时为什么会作出接下来的举动,可能就是脑子一热吧。
我走上前,拉着她的皮箱就往下走。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把她的皮箱放到了楼下的平台上。
我喘着粗气看着惊慌失措的她。
她说:“你……你干嘛?把我东西放开。”
我缓了好大一会才说:“我们一个地方的,我帮你送下去吧,都是同学,别客气。”
“好吧,麻烦你了。”
我笑了,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牛逼的事儿。
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莫名的好笑,什么牛逼啊,什么年少轻狂啊,不过就是脸皮厚点罢了。
记得我说过,高一上期那一段时间,我成绩还说的过去,萌萌为这事儿还威胁过我。
那一天我和她在一起闲聊,说到了成绩的事情。
她问:“你中考考了多少分啊?应该考好多分吧!”
我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她:“559,年级第三吧好像。”
“也不高啊。”萌萌托腮看着我,“比我考的还低一点,怎么现在比我还厉害?不行不行,不能被你打败了!”
我笑了:“谁要和你比试了啊,你厉害总行了吧。”
她不再看我,冷冷地留下一句:“哼,走着瞧。”
哪敢走着瞧啊,还是坐着瞧吧,不然一个刹车得把我摔个狗啃泥。
高二的一个夜里,我和大雨帮老班在电脑上填一个表格,其中有一项是输入身份证号。
“诶,大雨,你看你看。”我拉过正在打字的大雨,兴奋地说,“二马和我生日同一天啊!这小子比我整整小一岁啊!”
大雨没说话,在名单上找来找去,最后手按在一个人的名字上说:“你看这个,99年的,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
“你开玩笑吧!”我不敢相信,直到我看见那个与我的身份证号只相差两个数字的一串号码后,我才咽了口吐沫,“还真是!这是……萌萌?!简直……简直……”
这后面的话就哽咽着没说出来,因为我咬了舌头。
在家吃饭时,我跟奶奶聊起这么个事。
“一个女生,也是我们这儿的,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有意思吧。”
奶奶听完就放下了筷子,眼睛眯成两条缝:“那好啊,多有缘分,你爸妈也是一天生日,你给她谈了,多有瘾!”
有瘾什么啊有瘾,老太太也太急了吧,我还未成年呢,不能早恋对不对。
于是我答:“那不行,都是要好好学习的,搞对象的事不急,再说了,你孙子这么丑,人家看不上的。”
我喝口稀饭,奶奶却把我伸向咸菜的筷子打住了:“早什么早!你现在不谈以后就晚了!你看看你哥,二十好几了都没个女朋友。再说了现在女孩好说话,等到以后的女孩找你要车要房看你咋办。你现在只是丑,以后你就是又丑又穷。”
我就是想吃个咸菜,老太太至于吗,我怎么就又丑又穷啦,我就是要好好学习哦,不早恋,咱不早恋。
封建糟粕去的太快,老太太都可以这么社会了么?
那年冬天,说巧也巧,我和二马坐同桌。
“搞点事情吧!”他说。
我放下手里的小说,问:“搞什么?”
“我们都是一天生日,那天来搞一件大事吧!”
“哼,你还不知道吧,萌萌和我们也是一天生日。”
二马一惊:“她也是?简直……简直……”
我知道,他也咬了舌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天我送给二马一个库里半身石膏像。
萌萌喜欢巴黎铁塔,我就送她一个日本铁塔。哈,开玩笑的,应该是一个挂有埃菲尔铁塔的小风铃。
她给我和二马的礼物是一样的,一根玻璃质的笔。那根笔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我到现在都不敢拿出来用,因为怕摔坏了,当然,也不知道怎么用它。
毕业前夕,老师们对我们的管理都非常松,不少同学集众在教室里玩游戏,王者荣耀或者吃鸡手游。
女孩子的娱乐活动较为一致:拍照。
我刚从一堆闪光灯中脱身就立刻被萌萌拉住了:“你过来,过来啊,我跟你拍一下照。”
我看他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相册上,晨儿一脸不情愿的被她拉着照相。
“这样太丑了吧?”我忍不住抱怨道。
她切了一声,一脸的不屑:“你长得好不好看你自己还没数啊。”
我好看啊,当然好看啊,就好难看的简称嘛。
萌萌的手机粉红色,照出来的相片也是粉红色系。
看着自己一脸粉嫩,傻乎乎地龇牙咧嘴,还比着一个特傻的剪刀手,我简直想把它们全部删了。
“别删别删,”她笑眯眯地说,“再怎么样也是你自己的脸啊,我还开了美颜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自己帅,哈哈哈。”
我已无力抵抗,但是,想想照片里的自己莫名的多了红嘴唇,粉脸蛋,一双大眼睛跟葫芦娃里的蛇精一样,还是蛮不习惯。
我去操场上闲逛,收到萌萌一条信息:拍了那么多照片,还是你的最丑。
看在夕阳那么美的面子上,我忍了。
那么丑你就删啊,干嘛还发给我,我可舍不得删,不删有占内存,你这是想让我纠结死啊,好个恶毒的女人……
拍完毕业照的傍晚,同学们都在操场上闲逛。灿金的日光把远处高楼的影投在操场上,看不见的悲伤在角落里慢慢发酵。
它们点缀在少男少女的眉间额角,青涩的面容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倔强。
太阳落下去了还会升起,操场上还会刮起风、下起雪、跃动充满活力的身影,教室里会再坐满人,只是这些不再属于我们。
萌萌要我帮她拍照。
她和贞贞躺在地上,四肢伸展,脸上是无所畏惧的笑,大喊着:茄子。
我用自己的手机给她们拍了几张,然后我慢悠悠地说了句:“我没开美颜啊。”
“啊啊啊啊啊啊!”女孩们淡定的笑容不见了,“你个死东西,不要拍了!”
我把她们捂脸乱叫的模样也留了下来,之后,我蹦跳着走开。满意地想:哈哈,报复完成。
也是那日的余晖里,我拍下两个长长的影子。一个长发飘飘,一个高大挺拔。就像《白夜行》里那个男孩和女孩的剪影,美好终究是美好。
你会走过很远的路、很多的桥,你会看见很多的山、很急的河,你也会遇到很多的人,好人、坏人。
不管你前行至何方,愿你眼里盛满美好,心里满怀希望,世俗浮华抹不去你嘴角恬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