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声声鸟啼回荡林间。一个蒙面的黑影正在偷偷摸摸地用铲子铲着眼前的一株草,不时抬头,睁大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只见他将一株挖好,扔到一个很小的盒子里,又用黑布捆了几匝,包好后别在腰间,微微起身移开,用脚的一侧贴地,以防发出一些声音,药铲也被他插在腰旁。
突然他顿住了,接着迅速朝着西方奔去,但是却在地上几乎没有脚印,脚尖只是在落叶上轻轻一点,瞬息已经十丈之外。刚刚待得地方却是一阵巨响,一个人影从黑黑的林子里跳出来,落在地上,居然是老陈!
老陈怒喝:“休走!”运功在脚上,纵步一跃,速度飞快,伸出右掌朝那黑衣人抓去!
黑衣人却是丝毫不慌,彷佛已经经历多了,弯起胳膊,伸出右手对拼一招,借力往后一跃,右脚抵在一株粗竹子上,旋即抓住它,肩膀发力,把自己甩到远处。
老陈伸腿一蹬,扑到竹子前,一把抓住,之后犹如游蛇一般窜上竹梢,竟在顶上移动,如履平地,速度奇快。周围鸟雀发出惊叫,一并张开翅膀跑开,生怕惹火了这个猛人。
黑衣人也是微怔,没料到他居然还有这一手,但是脚上功夫不减!
他在竹林间疯狂逃窜,而老陈就在上面追!
黑衣人心里渐渐忧虑起来:“这回难道摆脱不掉了?”终于是跑到小溪处,却是直直踩下去,脚落在水面上没有踩空,比陆老的水上漂还要稳当!
一个翻身,窜进对岸!
老陈从竹梢上跃下,站在溪边,看着逐渐远去的黑影冷哼了一声:“给你点教训,免得天天都来。”言讫,摆了摆衣襟,慢慢走回去。
对岸的草丛里,一双眼睛紧盯着他,看着他远去:“呼,吓死了。”将那蒙面的黑布拿下来大口喘气,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陈宇丰!
休息的差不多了,陈丰羽将腰间的盒子拿出来,拆开,看到里面的药材保存的还算完好,面露喜色:“这一次又能赚一笔了,不过太慢了,什么时候找个帮手呢?”言罢,将盒子收起,偷偷窜到竹林里,走向西北角,是一堵三丈高的石墙,丝毫没有借力的地方。
但是陈丰羽却不气馁,旁边有一株老树,根叶苍秀,老干屈曲,他用力一蹬,抓住树干,侧身一翻就站在了墙上,下面堆起了高高的土。之后他又是跃了两下,终于站在平地,耳边传来行人的声音,往前面瞧去,这是一个隐蔽的巷子,前方不时有车马滚滚经过,但是天色未亮,还没有人注意到他。
……
陆老把大伙集中在昨天的那块石头下,开始发布今天的任务:“今天轮到我们去打扫竹林的小径了,大伙精神点。”言罢,指了指旁边的扫帚示意众弟子拿好。
“早点打扫好了回来练功。”
一众人来到竹林,老陈把门开了,但是自己还在睡觉,呼声如雷。陆老不管他,领着众人就进林子了。
谁知道一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张蜘蛛网,上面还挂着露珠,陆老猝不及防,粘的满头都是。一众人顿时笑出声来,陆老扯了扯脸上的蜘蛛网,定睛朝前看去,发现整条小路上都有着蜘蛛网。而那蜘蛛竟也出奇,足足四分之一手掌大,背上花纹回环,令人生惧。
“你们小心啊,这是云蛛,织网很烦的,你们先把它们清理了再扫落叶。”
“知道了!”
一众人拿着扫帚就涌进去,不断挥舞着,打散那些蛛网。有些蜘蛛早早跑开,而有些就落在地上,爬到林子里,还有些就在网上,不停地修补,云蛛吐丝极快,再加上这群孩子没什么力气,倒也持平。
可云心正在对付一只特大的,黑色的身躯上镶着一个小小的头,上面有一副极不平衡的獠牙,密密麻麻的眼睛让人生不起靠近的欲望。左右乱挥了一阵,却还是没把它打落下来。一是云蛛吐丝极快,二是它躲避的极快!
上官璇将手中的扫帚瞄准了它扔过去,眼看就要得手,它又蹦到一边。那扫帚落在网上居然下不来了,韧性极好。但是可云心运功在脚上,起身一跃,堪堪捉住扫帚柄,往下一扯,取了回来。
可云心又跳起来,这一次在空中挥动扫帚,因为力大如牛,倒也舞得虎虎生风,一下子便将网打的支离破碎!那云蛛却突然收起四肢,如同死去一般直直掉下,突然刹住,原来末端有一根细丝,之后它缓缓走到地上,往林间爬去。
跟着它一走,其余未下来的云蛛都落下来,跟着它爬进林子。
众人称奇。
陆老吃惊道“这怕是个云蛛王,这小娃娃还挺厉害。”
“好了,大家继续打扫吧。”
这条小径上总有一些叶子,是被夜风吹过来的,倒也不厚,到秋天就不一样了,黄叶纷飞,狂风肆虐,刚扫干净又吹来一片。
林间垂露低挂,上官璇正在把一些叶子挥到林子里,尘土漫天,时间一长,手臂渐渐无力,发角微汗,心中不免烦躁起来。
突然不小心碰到一杆竹子,上面的露珠“哗啦啦”地落下,真如雨一般,把她淋湿了。她气的把扫帚扔在一旁,可云心见状,过来帮她把那份一起包了。
上官璇气鼓鼓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出声:“好了,云心姐你去忙吧,这里我可以。”
可云心笑道:“你休息吧,这点小意思,都快好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上官璇打了个喷嚏,鼻子通红,眼泪都出来了。一个还不够,接着连打两个喷嚏,头有些发晕。
……
一个上午,陆老又带他们温习了一遍运功方法,便指导大家进行丹田引气。
结果和昨天一样,大部分人还是没有进入状态,但是有一部分人已经稍微有些感觉了。可云心倒是又感觉自己好像除了丹田又多了一个地方聚集内力,而内力又强大了许多。
上官璇自从早上开始身体就不舒服,似乎头有些发昏,练功时也是难以入定。坐在她们后桌的也是两位少女,左边的偏瘦,扎一个马尾,面容白皙,名叫邱仪。右边的稍微丰满,也扎一个马尾,脸上有一些可爱的雀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名叫郁小星。
郁小星终于收功,但是神色自然的样子,看来依旧没有连成。她瞧见上官璇的模样,不禁出声:“璇儿,你今天怎么样了,看上去不舒服啊?”
上官璇直接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回道:“别提了,莫名的烦躁。”言罢,一声娇哼,把头埋得更深。
郁小星自讨没趣,又和邱仪搭上话来:“邱仪,你怎么样了,练出来了吗?”
邱仪坐在椅子上,靠着背后的桌子,正在闭目养神,一听到郁小星的问话,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有了一些感觉了,但是还没练出来。”
郁小星大吃一惊:“哇,真的吗,那我也要试试晚上练功!”
邱仪又把眼睛闭起来,不再理她。
郁小星倒是回到自己位子上,兴奋地盘算着今天晚上的计划,她可是瞧见了邱仪盘膝了半夜呢。
“要努力!”她心中想。
邱仪眼睛闭起来,心里却是盘算起来,照目前这个速度,也只需八天就可以修炼出内力了,到时候自己就领先一小步了,在这个小班级里绝对是第一了!于是又右掌翻上,左手捏成兰花指,开始凝神,感受周身的气息流动,希望能够有所突破。
可云心还是看着窗外,感受一股股力量进入丹田之中,那股金色气流又化为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来到昨夜的地方,很快此处充满了气流,渐渐聚集成为一只稍微小一些的蝴蝶,两只一起朝其他地方飞去,又遇屏障,但是翅膀轻轻一挥,那屏障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可云心微怔,不敢相信:“又突破了?”
她不由开始疑惑,自己脑袋里的那本南华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突破地如此随随便便?但是她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孩懂什么呢!
想不懂的她索性不去纠结了,反正这么厉害没坏处,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她,带有大自然的思维,一向随遇而安。
“咚”大钟敲响,浑厚的声音彷佛就在耳边。又是如鱼涌出,可云心却是不急,扶起上官璇:“走,恰饭!”
上官璇不情愿地从桌子上移开,跟着她走了。
“云心姐!”李大牛从旁边窜出来!
只见他在人群中高兴地抬了抬手,朝这边挤了过来。一过来,望见上官璇这副样子,不禁出声关切的问:“璇儿姐怎么了?”
上官璇耸着脑袋,撇了他一眼,只低声回道:“没事。”
可云心倒是一把搀住她,对着李大牛解释道:“璇儿她可能是今天扫地着凉了。”
李大牛惊道:“那可怎么办啊,让我看看!”言罢,就要伸手摸上官璇的额头。
可云心一下子把他挡住,抓住他的手,没好气地说:“去去去,有我就行了,你去吃饭吧!”
大牛不敢不从,先行走开了,只是不时回头看看她们,终于隐没在人海之中。
……
把上官璇送到宿舍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摸上额头,再对比自己的,不高。上官璇眼睛闭着,缩在被窝里,蜷起来,像一只小兽。
可云心出声:“你这应该是受了风寒。”
上官璇只是低声应了一声,似乎头晕的厉害,突然咳嗽一声。瞧见她这样,可云心也是有些心疼,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趋步走了出去。
……
下午倒是没什么课程,陆老已经说过让大家自己私下练习,直到都练出内力再正式开始教学。可云心就在竹林里静心,感觉打通的第二个穴位已经充满内力后便收功。试了试自己的力量,往旁边一株竹子上挥拳,竹子却没断裂,反而手感觉有些痛。
可云心一脸黑线,揉了揉拳头,转身走出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