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一直拽着福娘的手,他怕下一刻,母亲就走了,隐隐的,直觉告诉他,母亲若是走了,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许县令一边问话,一边观察母子间的互动,两人之间很自然,和谐,绝非演出来的,装出来的那种做作感。
许县令心有疑惑,声色不动的让厨娘进来。
邓春发家的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她已经吓昏过去两次,那些点心,是出自她之手,若是追究起来,她肯定难逃一死,要知道,其中一人,是姚家的庶子。
福娘知道,此事肯定与她无关,便尽量温和的说道:“邓嫂,你尽管把今天做点心的时的前后经过详细的说出来,让徐大人听个明白。”
邓春发家的便把翠儿怎么找她,怎么做点心,当时都谁在房中,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末了,她说道:“大人,奴婢出自邓家,是邓家的家生子,五代人都是伺候邓家主人,绝无半点害人之心,邓家的点心,都是按照时令制作,这味点心,本应该是春分时节进补所实用,若非翠儿姑娘要求,奴婢是肯定不会做的。”
福娘听得脊背生寒,这点心,分明是翠儿受人指使,陷害她的,只是,即便是知道是翠儿,也是无计可施,因为点心没有拿出府,翠儿从头到尾也没有陪着做点心,永明他们吃点心的时候,翠儿他们已经离开了。
许县令也觉得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好端端的,翠儿怎么会要求邓春发家的做点心?更何况,这点心做好之后,她没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吃。
唤了翠儿近来对质,翠儿一进来就跪在到地,大哭着让县令大人做主,为她儿子报仇雪恨。
福娘对她仅有的一点好印象在得知是真相之后,便消失殆尽了,俗话说,善恶终有报,翠儿究竟出于何种目的,身为人母,她怎么就下得去手,难道她就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报应在她儿子身上。
“行了,你先起来,回答本官的问题。”
“大人请讲……”翠儿抽噎着,眼睛里射出冲天的怒焰,这一切,都是因为文福娘而起。
许县令淡淡道:“为何会让厨娘做点心,还强调需一模一样?”
“是奴婢想起前些日子,吃过几次邓厨娘做的点心,很好吃,所以奴婢斗胆请邓厨娘再做一些。”
“那因何不带走,却送给姚永春?”
“只因小姐说,永春少爷喜欢吃甜食,故而送给了永春少爷,奴婢只是一下下人,焉敢不听小姐的吩咐。”
“那为何不给两个小少爷,还叮嘱他们不要吃点心?”
翠儿脸色一白,咬了咬嘴唇,“这两个孩子是奴婢所生,奴婢若是说让他们吃点心的话,怕被他人误会徇私,所以才给了永春小少爷。”
许县令还想再问的时候,幕僚易天安在门口向他使个眼色,许县令缓步出来,易天安在他耳边低语道:“大人,邓家来人了。”
还未赴任之前,岳丈已经再三提醒他,邓家不同于别家乡绅,一定要恭敬对待。
邓家的当家主母是姚文氏的表姐,现在这所宅子,就是邓家的宅院,邓家得知消息,不足为奇,关键是,邓家持的什么态度?
许县令命人把他们几人分开,并着重派两个人看住文福娘。
许县令来到前厅,看到来人,笑着拱手道:“原来是少卿兄,想必是为了令妹而来,请坐。”
邓少卿笑道:“给大人添麻烦了。”
许县令敛起笑容,叹了一口气,“少卿兄,这件事很麻烦,种种迹象表明,令表妹参与了此事,而且,做点心的是你们邓家的厨娘。”
“大人,少卿以邓家的列祖列宗起誓,这件事,邓家绝对没有参与,而且,表妹文氏也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女子。”
许县令摇头,“可这凶案,就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如何能逃得脱干系?”
顿了顿,许县令说道:“适才刚进来的时候,姚家的老太爷和姚广政均已向本官力证,姚文氏不会是凶手,可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众人都说她无辜,本官也不能因为众人的说辞放过她,除非抓到真正的凶手,否则……”
邓少卿一躬到地,“大人,这件事,尚未查清楚,文氏若真是凶手,岂敢青天白日在府中杀人,若是想杀人,一千几百个借口都找的出来,何须如此蠢笨,文氏知书达理,聪慧善良,绝非凶手,还请大人明察。”
邓少卿心里在想,他是要银子么?许县令上任不到半年,并未看出此人是个贪婪之辈,当初上任之后,他招待众乡绅的时候,也是一个温和谦恭之人,尤其是对他们邓家,更是礼貌有加,历任官员,从不会为难他们邓家。
这件事,即便是他不知道始末,也能猜得出凶手是谁,只是想不到她们如此凶狠歹毒,更想不到他们胆大包天,竟然一下子害死五六条人命,现如今,宅子外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许县令就算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会尽快找出一个凶手顶罪,否则他这乌纱难保。
一时间,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救福娘,可自己的妻子在家已经哭昏过去两次,爹娘也是跟着落泪,福娘是个心思缜密,蕙质兰心的女子,说句让人脸红的话,若是先遇到福娘,他一定不会选择现在的妻子,和福娘生活在,人生的乐趣,远比现在要丰富的多。
来之前,他已经让人快马赶去定阳,姚老爷做过县丞,对于衙门中的事情,比他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