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段荀在铁勺岛南镇和一位小男孩签下了一份契约。以一坛老酒作为佣金,段荀的任务是救一个女人,同时再杀一个男人。
需要救的女人是一个南镇的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儿,也是雇主的姐姐。而要杀的男人则是一位水师将领,是铁勺岛水师驻军校尉,也就是本岛水师驻军的最高军官。
和男孩姐姐签下契约的是刺客隗逊,如今他右臂重伤,实难完成最后的任务。少荀此时挺身而出,正是久旱幸得及时雨。他吩咐马度留下照顾隗逊,自己则即刻动身前往东镇水师驻地军营,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赶快找到武赫和韩惊,不然仅靠他一人对付百人水师,确实孤木难支。
少荀先在南镇暗中窜行,潜行酒馆,学鸟鸣以做暗号,引出了掌柜。在暗巷,他和掌柜会合了。这位老友果然可靠,武赫和韩惊正是在掌柜的帮助下藏匿于东镇的一家酒坊。
根据掌柜的指引,少荀快马加鞭到达东镇,然后找到了那家酒坊。到达酒坊,少荀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直接跳到了后院两丈外的一棵大树上。他躲在树上俯瞰院内,不见任何动静,于是飞身而下,直接落到酒坊后院。
“谁?”
双脚刚一落地,少荀的颔下就突然多了一把刀。少荀吓了一跳,当场便直挺挺地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片刻,刀收回了鞘。少荀往左一瞥,看到了刀主,正是韩惊。少荀不禁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笑了笑。
随后,武赫也回来了,三人顺利会合。少荀将水师遇刺真相、男孩和姐姐的遭遇以及自己和男孩的契约,一五一十告诉了武赫和韩惊。武赫和韩惊听罢,又是感慨又是震撼,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
当少荀向韩惊请求帮忙之时,韩惊却说道:“你知不知道刺杀水师校尉就算是向整个大明水师宣战了,向水师宣战将意味着什么你又知不知道?”
少荀笑了笑,说道:“你也别忘了,我可是海盗呀,自从我的船挂上海盗旗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和水师宣战了!”
韩惊说道:“这次难道你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选择挑战拥有上百兵力的铁勺水师吗?”
少荀看着他,眼神十分坚定,然后回道:“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韩惊见他眼神如此,先是一愣,随刻便说:“这些天和你们在一起,韩某感触颇深。我曾十分厌恶十恶不赦之海盗,可你们却与他们大相径庭,这让我对海盗有了新的看法。还记得那时候在绿沙屿你曾邀我上船,韩某今天在此重新作一次答复,段荀船长,船员韩惊参拜!”
说罢,韩惊抱拳半跪,少荀又惊又喜,赶紧去扶。少荀欣喜若狂,大笑道:“我早就说过嘛,我船上的卫队长非你老韩莫属!”
这时武赫走了过来,笑道:“其实啊,我和老韩在酒坊谈了许多,其间我也有劝他加入,他呢也表露出些许意愿。今日老韩正式入伙,可喜可贺啊!”
少荀则笑道:“老韩入伙,我又多了一个绝佳酒友了!”
随后,三人在酒坊痛饮一杯,大快人心。他们商议了今晚就去军营,所以都忍住不敢多饮。喝酒这事,就是对人不对量,古云“酒逢知己千杯少”,其实只要和对的人在一起,即使只有一杯也能痛快淋漓!
之后,三人便开始动身了,首先是勘探地形。武赫负责地上侦察,在军营附近来回走动,观察守卫以及各处入口的情况。韩惊负责高空侦察,在高处俯瞰内部情形。少荀则暗地窜行在地上和高空四处,寻找潜入的最佳突破口,另外再琢磨逃离的最佳路线,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那就是安排几个隐秘的特殊地点,这些点到一定的时刻自有用途。
不知不觉,日落天昏,远处的码头传来指示渔船收网的钟声。海风拂过渔船,绕过黄钟,将钟声带到小镇,同时温柔地抚摸着人们,并在耳畔轻声告知这一天已经结束。渔民回到小镇,带来了又一阵海风,也带来了这一天辛苦劳作的果实。他们有的在互相攀比着谁家捕的鱼更肥美,有的在向家人炫耀自己的成果,也有的叹息一天辛苦结果白费工夫,一时间热闹了起来。待到弯月升空,人皆归家,岛上渐渐变得宁静。
此时,少荀三人又会合于水师军营附近。他们讨论着侦察结果,并规划着潜入、救人、暗杀、逃离这四大步骤的具体行动,以及商议意外情况出现后的备用方案。
首先要考虑军营内外的守卫和布局情况。这铁勺岛的水师军营坐落于东镇和南镇交界处的河岸。东、南二镇正是以这条河流为界,此河也从军营中间穿过,往北流向大海,这军营距海也就一里左右。东镇部分的营地是主营,将领驻扎于此,南镇部分则是水兵驻所以及训练场地,中间的河流则作为军舰的放置点。河流四面都有军舰安置,主炮赫然对准各个出入口。军营以土墙为障,内外都有一条街道作为巡逻道路,内部大大小小瓦房若干,巷道皆有守卫来回巡逻。东镇的主营,土墙内左右还立了两处瞭望台,各配三人守卫,其中还有两名弓箭手。此军营可谓铜墙铁壁,死守严防着各处,想要潜入简直难如登天。
针对这样的地形,少荀不禁感慨道:“看来隗逊刺杀副校一事已让水师人心惶惶,那校尉恐怕也已经吓得恨不得裹着铁皮睡觉了。”
韩惊说道:“当今海盗猖獗得趋近疯狂,太多不要命的海盗甚至敢直捣水师驻地,以至于水师军营不得不变得壁垒森严。我看,现在每个岛上的水师军营都已经有这样的阵势了。”
至于如何潜入,方案有许多,有一个首选也有几个备选。对于要救的人和要杀的人之所在,根据隗逊所述和内部守备情况,三人一致推测目标就在东镇的主营。于是,他们一开始就盯着主营,寻求时机潜入。他们就潜伏于土墙之外不远处的草垛内,那是瞭望台的死角,也是巡逻兵必经之处。墙外巡逻共有六人,分做两队交叉游走,其中必有一队每隔一刻钟就会路经此处。
月高挂,夜已深。人静水轻,四下幽寂。渐渐风起,河畔虫鸣蛙闹打破了寂静,一动一响聒噪,一声一声闹心。
当这队水兵路过之时,从草垛骤然伸出三只魔爪,少荀他们一人一个,将水兵们全部拖到了草垛内。少荀他们把三个水兵绑了,再把军服扒了,然后自己扮上水兵。
解决了这队水兵,少荀和韩惊继续躲到草垛,武赫则去引来另一队。另一队被武赫以出现异常情况为由带来,他们刚要探头来看到底有什么情况,就被少荀和韩惊各抓了一个,武赫也趁机从背后抓住一个,随刻便一人喂了一粒药丸。
少荀恐吓他们道:“你们吃下的是一粒我们特制的剧毒,三个时辰内若是没有解药,必七孔流血而死。”
三个水兵吓得手脚发软,赶紧跪下求饶。少荀一惊,他没想到所谓的海上霸主大明水师竟然如此窝囊,吓唬一下居然这么快就怂了。
少荀继续说道:“你们也别紧张,我等本意不在杀你们,说白了也不屑于杀你们。我们只想进去拿一样东西,一样被你们长官夺走的东西。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把我们顺利带进去再带出来,我自然会给你们解药。”
三人慌忙参拜,毕恭毕敬,俯首帖耳听从命令。就这样,等到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这伙巡逻队也该轮换回营了。和负责夜巡的六个人交接之后,那三个水兵就领着少荀三人顺利进了军营。
进了军营,依旧由那三个水兵带领,少荀他们开始了寻找男孩姐姐的行动。这也是今夜任务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根据提前议定的分工,只要找到了人,武赫就率先跟随水兵秘密逃出,留下的少荀和韩惊则负责善后。
军营还是挺大的,而且各处营帐和房屋都一个模样,根本看不出要找的人在哪里。那三个巡逻兵地位过低,而且他们也就从午后接手巡逻直到晚上回营,其间极少获知营内事务,所以也是一问三不知。
直到看到一间房,格外突出。因为那里比任何地方都特殊,门口竟站着四个守卫。而且三个巡逻兵告诉他们,这里以前并不特殊,也就这两天才看到有人把守。于是,少荀他们将目光注于此处,并暗地考虑着,到底该如何不声不响地进去?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果人真的在里面,又要怎么从这四处有巡逻的军营里带人逃离?所幸这些问题,他们也都事先议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敢来,也就没有出不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