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少荀在茶楼斗棋,其间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自称“仰庄”的男子。
二人经过一番畅谈之后,少荀告诉仰庄,他得罪了吴大年未过门的夫人。这便引得仰庄惊愕失色。
少荀向他解释道:“是这么一回事。前不久,我拿了一个舵,是一艘商船,抢了一些货,还和船上的人打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吴大年督主此次要迎娶的夫人居然就在那商船上。这下可好了,我若加入吴门,还有何脸面来面对吴督主和夫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上岛之后,终日寝食难安,悔恨晚矣!”
仰庄听罢,惊讶地看着少荀,低声问道:“你没怎么夫人吧?”
少荀顿时慌了神,赶紧摇手摇头,急忙说道:“没有,绝对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我只是把夫人和一些船上的人绑在一起,后来我们就被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打败了。最终也就抢了一些金银和货物。”
仰庄看了一眼少荀,沉默片刻,说:“那就没什么打紧的,只要没做出格的事。夫人也未必会认出你来,若是真认出了,只要虔诚认个错,督主还是大人有大量,一定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少荀苦笑道:“可是,我还抢了夫人一样首饰。那个时候,夫人拼了命一定要抢回来,看来对她而言挺重要的。所以说,我是惹了大祸啊。”
仰庄双眼顿时瞪大,又无奈地摇摇头,对少荀说道:“你呀,你怎么惹出这么一件事呢?这……”他急得喝了一口茶,随而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见仰庄气红了脸,又急得支支吾吾,少荀便沮丧和惊恐起来。少荀垂头丧气地说道:“要是能够亲自去夫人面前谢罪,也许还有的救。可是,我怎么可能去得了那里。过几天就是督主的婚宴,我是绝对见不到她的!唉,我看,我干脆还是过几天赶紧跑路算了。”
仰庄哼地一笑,说道:“你就确信,你见到夫人就能求得原谅?”
少荀哭丧着脸,说:“至少试一试吧。我一心想要加入吴门,而且只有加入吴门,我们海盗帮才能得到一个大好前途。如果因为这件事断了我们的路,那我可就是我们海盗帮的罪人了,我又怎么面对弟兄们呢!唉,所以我才这么痛苦啊。”
仰庄说:“那你要怎么才能见到夫人呢?”
这一问,少荀哭笑不得,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是想找几个督主的亲信,通过他们,兴许能找到机会和夫人见上一见。”
仰庄再问:“那你见到了夫人,又将怎么做呢?”
少荀想了想,说道:“磕几个头,然后把那首饰原样奉还,再送上更多的珠宝。”
仰庄低头沉思片刻,说:“带太多东西只会更惹人注目。你还是好好想一下,到底带什么珍宝,既有面,又方便。”
这时,少荀心里已暗自发笑。不过,他还是装作很纠结和无奈。故作深思了一会,他才说话:“我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我们的镇帮之宝了。可是,那是弟兄们辛苦得来的,算是从鬼门关抢过来的至宝了。”
仰庄惊讶地一笑,问道:“什么至宝?”
少荀回道:“一颗夜明珠,据说是传说中的鲛人泪。”
仰庄当即大拍桌子,笑道:“太好了,有了这个至宝,还愁夫人不原谅你!”
少荀故意装懵,他傻傻地看着仰庄,说:“可关键是,我见不到夫人啊。我就压根不认识督主的亲信!”
仰庄嘴角微微扬起,他为少荀斟了一杯茶,随后说道:“怎么见夫人这你别管。就是,你舍不舍得你那个镇帮之宝呢?”
少荀惊讶地看着仰庄:“仰庄兄,你……你有办法?”
仰庄微微一笑,说道:“我的真名叫做司徒商,仰庄是我的字。你说,我有没有办法?”
少荀差一点就没坐稳跌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桌面。他愕然失色地看着仰庄,吓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居然是……”
司徒仰庄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少荀,哈哈笑道:“赵兄,不必紧张。我是惜英雄爱英雄,你我今日有幸相识,便是莫大的缘分,我还想着与你深交呢。何况,我可舍不得放跑你这么一个象棋高手!”
少荀感动起来,眼眶都湿润了。他抱拳说道:“司徒先生,还请帮帮小弟吧!”
司徒商抚须笑道:“那是自然。你快去准备一下,今晚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少荀激动地连连抱拳作揖,随后赶紧跑出了茶楼。出了门,少荀扬起了嘴角,他得意于自己的演技,同时更庆幸于自己计谋能够得逞。之后,少荀找到了隗逊,并吩咐其在司徒商带领他去见岳菱怡的时候进行秘密跟踪,以便趁机救人。
过了些许时间,少荀捧着一个盒子回到了茶楼的那个包间。司徒商见到了盒中的夜明珠,不禁惊呼赞叹。随后,司徒商叫少荀弃了盒子,把珠子藏在袖中。司徒商要少荀假扮他的随从,然后假借吴大年的命令,秘密安排一个地方和岳菱怡见面。
司徒商带着少荀,进入了象山的溶洞,左兜右转,很快心里默记的路线就这样被绕得全部乱了套。少荀暗自攥拳,心想,也不知道隗逊跟上了没有。
“过了这个栈道,每隔一段路就会有守卫严阵以待,跟着我不要说话就行。”
看来,司徒商还是留了一手的。不愧是“海上孔明”,老奸巨猾,即使有卫兵严格把守,他还是要故意绕路。少荀心里清楚得很,并不是山洞的路太复杂,而是带路的人故意走了一大圈不必要的路。
许久,终于阔然开朗。二人走到了溶洞的尽头,这里竟然是一个大河口。一出来,辉煌灯火顿时映入眼帘。一艘大广船赫然在目,“吴”字大旗飘扬于擎天一般的桅杆之上。这里应该就是象山的背面了吧。
从进入溶洞到登上吴大年的主船,再到见到岳菱怡,共历半个时辰。
被莫名其妙带到另一间船舱,然后又不可思议地见到了少荀,岳菱怡顿时便懵了,傻傻地看着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全然不知所措。
“夫人啊,您还记得小人吧!”
一见到岳菱怡,少荀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吓得岳菱怡更加手足无措了。
“你……”
少荀一抬头,偷偷抛个媚眼,下一刻便带着哭腔磕头,用颤抖的声音大声说道:“当时是我赵小式有眼无珠,狗眼不识您的尊驾。您大人不计小人,千万不要怪罪小的。小的把您的东西带来了,物归原主!”
说罢,双手捧着一根项链奉于岳菱怡。她看着少荀这一番表演,从茫然惊恐再到恍然大悟,于是将项链取回,顺势突然一脚便踢了过去。
“哎呦!”突如其来的一脚,少荀措手不及,滚了一圈,才慢慢爬了起来。这娘们可真狠啊!
岳菱怡喝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劫了我的商船,抢我心爱之物,可恶至极!”
少荀毕恭毕敬地拱手而笑,说道:“小的是猪油蒙了心,有眼无珠。”说着还自己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司徒商赶紧上前解围,他拱手施礼,对岳菱怡说道:“夫人息怒!赵小式这个人还算实诚,也是可造之材,是咱们吴门的可以重用的人。今日在下斗胆带着他来,安排您和他相见,其实就是为了化解误会。”说罢,他又向少荀使了个眼色。
少荀领悟,急忙从袖中拿出夜明珠,弯着腰双手捧给岳菱怡:“这是传说中的鲛人之泪,据说还有永驻容颜之神效?今日奉送给夫人,还请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能够原谅之前的种种误会,给小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岳菱怡看着夜明珠,又看了一眼司徒商,那司徒商对她微微一笑。随后她走过去接过珠子,又故意白了少荀一眼,说道:“那我就看在司徒先生的面子上,饶了你了。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敢得罪于我,定叫你碎尸万段!”
少荀点头哈腰,嘻嘻笑着:“不敢了,不敢了!”
见事情差不多了,司徒商不敢多留,拉着少荀便和岳菱怡告辞,又吩咐下人伺候岳菱怡回房间去。
离开之际,少荀又对岳菱怡说:“夫人,传说那夜明珠必须通过吸取皓月精华才能获得神效。子时,取珠于月下,神效倍增,还望一试。对了,明晚上似乎是满月,也许效果会更好。”
岳菱怡看着珠子,莞尔一笑,说道:“多谢提醒,我会试一试的。”
而后,司徒商便迅速带着少荀离开。
出了溶洞,少荀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对司徒商说道:“压在心里的这块巨石终于有了着落。司徒先生,万分感谢!”
司徒商笑道:“那你可欠下我一个人情了!”
少荀抱拳谢道:“从今日起,鞍前马后,紧随先生。只要您一声令下,我赵小式海盗帮必当赴汤蹈火!”
司徒商摇了摇手,笑道:“不必那么夸张。只要你肯时不时过来陪我斗棋,那就行了。”
少荀嘿嘿笑着,说:“随时恭候先生召唤!”
于是,二人互道告辞,各自离去。
回到了自己的船上,所有人坐在甲板上,等着他们的船长归来。
少荀坐到众人中间,先问隗逊:“司徒商这个老狐狸太狡猾,故意带那样的路,把我搞得晕头转向,路线都记不清了。你呢,是不是也在半路跟丢了?”
隗逊说:“我只跟到了土洞那一段,之后守卫森严,地势又窄,无处躲藏,我就退出去了。”
马度眉头一紧,说:“那岂不是糟糕了!”
少荀却惊喜不已,拍了拍隗逊的肩膀,笑道:“还真有你的!足够了,之后的路我都记得,我画给你们。”
把路线画出来之后,众人很是惊讶,他们都没想到吴大年的大本营竟然隐藏在象山的背后。
韩惊将他的刀立了起来,右手扶着,嘴角扬起,问道:“那么,什么时候正式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