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见状立刻快步离开,天亦痕亲信起身想要追击,却被他悉数拦下。
不必白费气力,你们几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细看她逃离之时脚步轻盈,杀气肆起,应该是个职业杀手。也怪我大意,彼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烟澜身上,却未曾发现她将气息隐匿的极深,以为是一个普通之人,害的烟澜受此剧毒。现在看来她就是潜藏在我族的卧底,枉我在西国精心布控,终是百密一疏......
文世间将烟澜扶起,调动全身真气汇于双掌,意图将她体内之毒控制,只可惜她身子过于虚弱,毒素早已遍布全身,他此刻之举如同担沙填海,起不到任何实际性的作用......
照此情形,只有一人能治,那便是药族大长老药逸仙,可惜他云游四方,不知踪迹,难不成烟澜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唯有一死......
他忽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刚刚一不小心吸收了烟澜体内的毒素,只一瞬间,他便瘫在床上,低头不语,面如死寂,眼泪也顺着眼角悄然流落......
老妇方至门外,迎面一人一刀,兰穆背身相对,口中念念有词。还望前辈告知我屋内状况,不然便将性命留在此地吧......
小伙子,你觉得凭你的实力可以拦得住我?老妇噗的笑了出声......
不试试怎么知道?
老妇美丽的笑容忽然凝结成冰,只一瞬间便冲了上来,手中竟凭空多了一刃,斜剑一刺......
剑往兰穆右颈后的血管刺入,鲜血激飞,像雾一般血珠四溅......
没有人能形容她身法的速度,同时更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
血雾散开之时,老妇以身至十丈开外,而兰穆却静静地倒在血泊之中......
既为蝼蚁,又岂敢与天搏斗......
浑厚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一直在兰穆耳畔回旋,随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待兰穆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华丽的房间,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仔细一瞧,旁边还静躺着一个女孩,看起来很是疲惫,他小心翼翼将身上盖着的棉被披在她的身上,没成想轻微的晃动却将她给惊醒。
你终于醒了......
褚兰将手慢慢的伸过去,握着他的手,她的手柔软而温暖,眼神清澈而明亮,但不知为何,她的脸看上去却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我睡了几天了,为什么这头还是有些晕......
三天了,这几日我一直在你身旁守着你,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早就已经死了......
多谢小姐,对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伊王殿为何如此冷清,一点声音都没有......
烟澜被那老妇毒死,她的尸体已被悄悄安葬在密室。我哥哥这几日一直为她守灵,片刻未眠,所有人都劝他早些休息,可他就是不听,我也很是心疼,但却没有什么办法......
全都怪我,当她碰到我的那一刻,我便已然察觉不对劲,只是那时我有些犹豫,不敢确定她的真实身份,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当时拼了这条命我都会阻止她......
褚兰的心跳突然开始加快,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其实责任也不全在你,有件事在我心中憋得很紧,不说出来确实难受,我不敢告诉我哥,我早就知道老妇在药里下了毒,只不过那时我脑子很乱,所以什么都没做。你知道吗,现在我也很后......
不等褚兰说完,兰穆便抢先发话,他双手攥拳,瞳孔收缩,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说道。
既已知药里有毒,你为什么不去阻止那妇人,她可是你的嫂子啊......
你凶什么凶,我把她当嫂子,她可未必把我当小姑子。褚兰眉头一瞥,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平时我们便很少接触,她若是有心,为何不主动寻我,等她生下孩子,岂不是会更加目中无人,到时她定会用妖言蛊惑我哥,挑拨我俩之间的关系......
兰穆忽然笑了,他很少笑,他的笑容生涩而怪异。
纵使是毒族第一剧毒,也比不上你的心毒,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愧意吗?
兰穆,妄这几日我费尽心力照顾你,甚至连我哥都没有时间安慰,而你却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脱在我的身上,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好啊,谁又能说你和那老妇人不是一伙的,毕竟你也是潜藏在我族的卧底,你要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我...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卧底没错,但人在做,天在看,我问心无愧。从今日起,你我便不再是朋友,待天亦痕心伤痊愈,我自会亲自向文世间表明我的身份。到时无论是生是死,我都无怨无悔......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哥我......
不必说了,他已经够累了,我也没必要在为他新增烦恼。希望你记住,今日你所做所为,日后必将重现在你的身上,最毒妇人心,你可真是让我活生生上了一课......
兰穆从床上一跃而下,不顾愣住的褚兰,披上衣物便往外走。他的心是冰冷的,他真的无法理解褚兰的种种行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褚兰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处事的原则,但这一次,是褚兰没有做好。
褚兰俯卧在床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我没有错,真正错的是这个世界,褚兰擦干眼角的泪,心中默默呢喃,可能真的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会比较快乐吧,臭兰穆......
兰穆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手中持着一壶烈酒,他的身后,还用麻绳系着好几坛酒,他喝得并不快,因为他从来没有喝过,他不停的走,不停的喝酒,不停地咳嗽,不一会,天渐渐的暗了下来......
对了,那人一定知道老妇的下落。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为天亦痕一家报仇,他倏的将酒坛统统打碎,一摇一晃的走入那个熟悉的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