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北山的一番话,毒刺万目睚眦,又凄入肝脾,他一阵苦笑,深陷着的扁桃眼珠子,就像一对荒凉的枯井般地微睁着,十分可怜。
叔叔,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修炼了我族禁功,可大长老他为何不给你压制毒性的清明莲山散,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很可能会......可恶,随后我便同他老人家求情,你一定会没事的。
婉婉眉头微颦,面含愠色,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四肢。
我的傻婉婉,你难道还不清楚长老的脾气,他所决定的事,岂是一般人可以左右的。
煽情的话说完了没,你是叫毒刺对吧,既然你身中之毒与瘟疫之毒始出同源,而且尚有解药医治,不如也帮我取上一份,不然这老太婆和姑娘......
魏潇静静望着面前这个心狠手辣的毒族刺客干气的浑身发抖,语无伦次,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满足感油然而起。
你胆敢再说一遍,就凭你也敢威胁我?
忽然一阵诡异的风声自毒刺背后袅袅袭来,那声音如饿狼扑羊,震慑山林,又夹杂着狂暴的水声,滔滔不竭,声音越发凄厉,宛若激昂澎湃的八音迭奏,在布满金色油彩的上空盘旋,在吱吱呀呀的旧门板边游荡,在万籁俱寂的溪潮中翻涌,四处都布满了这风声,每一个毛孔都在风的尖啸中战栗,每一根神经都在风的怒吼中炸响,它暴躁、激愤,肆意妄行地破坏……而后,云消雨散,所有尘埃都缓缓落地,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让我先带走一个,剩下那个,我拿解药来赎。
痛快,虽然我素来不屑与你们毒族打交道,但如今事出无奈,迫不得已,只能委屈你将解药取来,至于你今后会被毒族如何处置,是生是死,皆与我无关。
这就是江湖人称仁心妙手的药圣魏潇,当真赤口白舌,心如蛇蝎,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你放心,答应他人之事我说到做到,毒婆,您过来,婉婉就先留在这里,有秋琅在这,我想他们不敢把她怎样。
婉婉用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将掌心缓缓移开,她觉得,现在的每一秒都异常煎熬,恨不得将自己。
毒婆满脸通红,看上去怒不可遏,艴然不悦,她睁大双眼,深陷的眼窝皱纹浅浅凸起,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冲着毒刺不住的大骂。
不知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能不能先带婉婉离开,我已是古稀之年,就算是死在这里又又何妨,婉婉还小,是我们毒族振兴的希望,她要是死了,我...我......
魏潇,还不放人,我的话你当真听不懂吗。
毒婆,我知道你很舍不得百草堂的青山绿水,风光旖旎,但那人既然点名要你,我只能将你拱手相让,毕竟我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您说对吧。
北山眨巴着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感觉魏潇言语似乎有些过分,本来明亮澄净的眼睛,忽然变得寒光闪闪,如钢铁一般,他不知该如何表述此刻的心情,鄙夷的看着魏潇,轻咬着唇,没有说话。
我呸,魏潇小儿,老婆子今日记住你了,以后千万不要落入我的手中,不然定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生不如死。
在下静候,便是不知以您的年纪还能不能熬到那一天。
魏潇眼光一闪,一掌便将毒婆击飞,毒刺见状腾空跃起,一把抱住毒婆,随后一记毒刀划向魏潇身前,直立于地,离他的双脚仅有一毫之差,魏潇浅浅一笑,目视二人缓缓离开,随后负手向背,耳畔传来毒刺铿锵之声势如破竹,不绝于缕。
魏潇,我记住你了,从今往后与你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婉婉的眼角忽然湿润,泪水不住地流下来,感觉整颗心都要碎了,而秋琅的思绪也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草草罢休。
走吧姑娘,可不能把你给饿着,不然毒刺那厮可能要杀了我,余婆,午饭做好了没,我这几位贵宾可是远道而来,必须好生招待。
婉婉咽住话,红了脸,低下头,含着泪,感受到了不可容忍的羞辱,满脸火辣辣的。
不必,我不饿,你们吃吧。
魏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微微一笑,随后浅浅说道。
也好,我还嫌这么多人饭不够吃,这下正好,了我心意,那阿宇,你便先带这位姑娘去客房休息,要是肚子饿了,就和他说上一声,可千万不要想着自尽,我会派人一直紧盯着你,知道了吗。
众人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皆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婉婉姑娘,这边请。
阿宇躬下身子,面无表情,带着婉婉缓缓离开,秋琅静静看着远去的二人,心中尽是五味杂陈,可他却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强压着身体内的忿恨,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阿宇轻开房门,垂着眼眸悄声离开,婉婉见人走远,关上房门,无力的依靠在墙壁之上,身子缓缓滑下,两手紧抱玉膝,把脸深埋进身体中心,两肩微微颤抖,看上去十分凄惨。
秋琅,我还是要好心劝你离那个女孩远一点,毕竟她是毒族中人,我们江湖正派向来对他们的用毒之举深感唾弃,我不想看着你自甘堕落,萎靡不振,你明白吗。
魏潇,今日之事我尚且不做评价,但你骨子里待人的偏见,当真恶臭不堪,与你为伍,我觉得龌龊下流,你最好不要在婉婉身上动什么歪脑筋,不然我饶不了你。
有趣有趣,你年纪尚小,我不与你怄气,以后你可能便明白我话中的深意。
好了好了,既然人已经走远,便赶紧带我去看看苏怡世妹,我这还有几粒氲彤解毒丸,可以暂且压制她体内的毒性,等毒刺将解药拿来,我自会带着苏怡离开,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你便专心行医,济世救人,无须插手门殿事务,也算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