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整个湖面都蒙上了一层灰色,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再落下时打出一阵阵涟漪。
几只水鸟贴近湖面飞掠而过,回到杨柳树上时嘴里已经叼着一条小鱼。
即便是这样阴沉的天气来游玩的人依旧不少,他们打着伞在蒙蒙细雨中散步,踏过苏堤,在株桃树下驻足,最终因被游人异样的眼神观望才不得不收回长刀。
“这地方元素不稳定。”源稚生透过伞裙斜看湖水,旁边的一个女孩抚了抚额头,“这也算不稳定,那日本天天地震不得日刷龙王啊。”
“额……咳咳。”旁边的男人拍了拍女孩的小脑袋,“对大家长尊敬点。”
微风悄然吹动着女孩的长发,那特殊的发色在游行的人群中极为亮眼,外面墨黑里面却是桃红色,粉色的眼瞳直勾勾看着源稚生的侧脸,然后眨了眨戴上了金丝圆框眼镜。
因为虹膜异色症的缘故她必须时常戴着眼镜来隔离那诡异的瞳色,否则随时可能亮出黄金瞳,换种方式来说她的血统和楚子航一样极不稳定。
“你叫……北时凉?”源稚生低头看了看只有一米六几的女孩,“不用讲礼貌,现在我们都是执行官。”
“都观察一遍了,也没什么异像。”给女孩撑伞的男人说,“先回酒店吧,施耐德教授还等着消息。”
“恒谦哥,你不用手机么?”北时凉朝身边银白色短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给施耐德打电话。
段恒谦抬手敲了北时凉一个暴栗,“你傻了啊,我说施耐德教授等着其他专员到达浙江的消息!”
北时凉委屈地摸着头说我理解错了嘛你为什么总打我。
“锻君,在日本男人打女人是懦夫的表现。”源稚生毫不留情地嘲讽,然后抱着两把长刀走向远处的断桥。
“源稚生执行官,等等我!”北时凉抱着一叠笔记本跟在源稚生身后,段恒谦气的翻了翻白眼就近找了个长椅坐着等。
女孩就是这样花心,见到长的帅的小哥哥即便他是蛇岐八家大家长也要去撩。可北时凉又比较特殊,她不会撩小哥哥,只会跟自己有兴趣的人走到一起。
而北时凉和他在一起,纯粹是因为北时凉想要有个能照顾她的哥哥,而锻恒谦恰好符合这一点。
源稚生静静站在断桥边望着前面宽阔的湖面,整片湖水都是墨绿色的,湖边种满了各种树,杨柳梧桐桂花都有,柳条垂在水面上引得鱼儿围绕着它玩耍溅起一片片涟漪。
“你哥哥看起来对你不怎么好。”源稚生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女孩正趴着石栏杆往水里看。
“没有啦,只是我比较笨所以经常惹她生气。”北时凉尴尬地笑了笑,“这西湖跟我想象的差距可真大,我看的书里西湖是文人墨客约会作诗的浪漫场景,比巴黎铁塔还要浪漫,可现实里它不过就是一片绿到发黑的水,好吧还带点莲花。”
“在日本已经几乎见不到这种风景了。”源稚生看了看北时凉,“你哥哥其实对你很好,只不过他很难表现出来,而你似乎也看不出。”
“我知道的!”北时凉扶了扶眼镜,“没有他我也不可能从学院毕业到执行部法国分部。”
“能为一个女孩撑伞的男人可是很难遇到的。”源稚生笑了笑,“我也有一个妹妹,和你一样有点傻有点笨,但她照样过得很好。”
“对了,”源稚生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听说在杭州西湖还有一个中国神话故事,似乎叫什么白蛇……”
“白娘子和许仙!”北时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按照学院的一切神话都可能是龙族历史理论,白素贞那样庞大的蛇形怪物可能是某个龙族的初代种。”
“许仙是个人类吧?”源稚生说,“龙和人的爱情,真是一部伦理剧。”
“在中国民间妖怪和人的爱情也是不被允许的,甚至会遭到天谴。”北时凉埋头接着写笔记,也不管细小的雨滴打在本子上,“学院的A级血统学员楚子航和大地与山之王夏弥也曾有过一段爱情故事,这是学院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况且当年的北京任务我和恒谦哥哥也在现场。”
“难道那位许仙也是混血种?”源稚生问,北时凉咬着笔头子说不会吧故事中许仙见到露出真身的白娘子可是吓得屁滚尿流。
“我觉得你见到龙王可能也会吓得……”源稚生把“屁滚尿流”给憋了回去,理智告诉他跟女孩开这种污秽的玩笑可能会被嫌弃,而且一点都不礼貌。
“拜托,我是执行官,我有专业素养好嘛……”北时凉转了转钢笔,然后又写下雄黄酒。
“许仙给白素贞喝的雄黄酒可能不是真的雄黄酒。”北时凉背后出现锻恒谦的声音,他将伞打到北时凉的头顶,“能让龙类或者混血种出现剧烈的生物反应的也可能是水银。”
“赫尔佐格的药剂也有这种作用。”源稚生说,“可这个故事的时间线是千年之前,那个时候应该没有这种药剂。”
线索又断了,北时凉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先回酒店宾馆吧,我身上都湿透了。”
“也是,你这副样子很容易引人犯罪。”锻恒谦看了看面前充满湿身诱惑的蓝白色JK制服女孩无耻地笑了笑。
远处梧桐树下的两名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放下了望远镜,浅棕色头发长得矮一些的男人低声说果然是卡塞尔学院的人,深棕色头发的男人把望远镜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在屠龙的战场上,无论其他组织有多快,卡塞尔必定第一个到。”
“我们这些为了钱的人,再怎么速度都没有为了仇恨而战的人积极。”
“最可恨的是我们为了仇恨而战也积极不了,”深棕色头发的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就像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有专业的技术支持和人力补充,而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流浪在外的土匪流氓,连家都被龙族摧毁了的一群流浪汉,只会在寒风中抱在一起相互取暖,而且还是为了利益,真是可笑啊...”
“可这也是我们的生存之道啊,哥哥。”浅棕色头发的男人盯着从面前走过的两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在阴沉的天空下发出了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