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谷主你认为本阁主可不可以自己拿到真正的七彩琉璃呢?”
笑声讽刺又刺耳,大有睥睨万物之势。虽看不到长安面纱下究竟是怎样的笑容,但凤如歌却难以维持平衡的局面。
一开始,于她而言,想要忽略义子玉身上那强大的气息本就勉勉强强,更何况对方将所有的气场全部释放。
在义子玉一眼看出这七彩琉璃是假的一瞬间,凤如歌竟然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当然这也是后来凤谷主细思极恐的原因——年方十七的姑娘根本不可能有那种傲视万物、却暗藏杀机的眼神;更别提收放自如。
“本以为这七宝琉璃唯有阁主可欣赏,没想到……”说着,长叹一声,颇有沧桑老者的无奈。
长安嗤笑了一声,眼底的冷漠都染上一层笑色。
编,你继续编。
“凤谷主,你是真的以为我傻?”不知何时,几瓣杏花花瓣在她指尖缠绕飞旋。是春天里刚刚绽放的红杏,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我怎么不知道药王谷何时又出现了七宝琉璃。”
凤如歌嘴上回绝着:“这是这两日方才找到的,自然先来送予阁主。”内心却忐忑不安,平日里总是高昂着的脑袋低了下来。
江湖上谣传,义子玉五岁玩花,七岁便可以花代剑,杏花、桃花、菊花、梅花……皆可。
此时,凤如歌紧盯着她指尖的花瓣,那双常年研制药物,却意外的干净白皙的手死死地握着腰间的佩剑,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相刺。
“怎么,凤谷主是对本阁主有什么意见吗?要不要送你一把好剑,毕竟我这里可是有很多的。”长安的视线轻轻落在凤如歌攥得骨节发白的右手上,另一只手轻抚绿裙的飘带,眼角略带笑意。
“姐!”一道清脆的声音划破沉寂的空气——
长安凤眸斜斜地暼过去,风轻云淡地看着义子然被羽伐挟持着。倒是凤如歌按捺不住性子,救了义子然,玉就欠她一个人情,到时候面子不给的话,于情于理都会是玉的错。思及,要起身去救义子然。
剑还未出鞘,一道清冽的声音夹带着凉凉的薄荷味:“别弄死就行。”
“姐……”本已脑补几百部姐弟相救画面的义子然绝望地看着义子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羽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在长安朝她眨眨眼后明白了过来:“好的。”
走在青城市镇上,过路的人来来往往,行走、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不曾对陌生人露出一个笑容。
“羽伐……京城羽家!”在听了她的名字后,义子然一惊。虽然这样的反应已经经历过千百遍,羽伐却还是适应不了。
“那你岂不就是……”
“乐尚书羽桦之女。”羽伐自然而然地接过话,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义子然塞给她一串糖葫芦,自己也咬着一个,含糊不清地说:“羽家不是文墨世家吗?羽伐姐你怎么会来江湖?”
“你有没有听说过羽争,”羽伐一脸嫌弃地望着义子然蹭得全是糖的脸,递给他一块手帕,“蹭脸上了……”
“我知道我知道,朝堂上最年轻的大理寺卿!”义子然已经冒星星眼了,就那样看着她。
“他是我哥。”
义子然边啃着手中的糖葫芦便含糊地答应着:“哦……嗯?!”
“你这反应还能再反差大一些吗……”羽伐慢条斯理地舔着糖葫芦,从石化的义子然身边走过上了桥,“臭弟弟你能不能快点。”
刚刚反应过来的义子然跑上桥:“羽伐姐,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好歹姐弟一场,看我又可爱又聪明,还会买糖葫芦……”
羽伐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左手微微一摆:“闭嘴。”
义子然识趣地闭嘴,站在桥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少年靠在女子肩上,河岸的杏花树开得正好,和风微醺,花儿“簌簌”作响。
晓带轻烟间杏花,晚凝深翠拂平沙。
不过,如此千钧一发的时机,自是无人注意此间风景。
“那是谁?”羽伐向隔岸酒楼门口的一个束发桦茶色衣袍的男子努努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撸下一颗糖葫芦。
“谁知道啊。不过,看那凶残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义子然撇了撇嘴,默默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托着腮趴在桥栏杆上看着河流消失在巷陌。
“这条河叫相思河,这座桥叫忘却桥。羽伐姐你在清风阁看见的那条河,就是这个。”义子然神情不像之前那样活泼跳脱,倒是有些哀伤,“这是姐姐九年前取的。取名的时候,她在喝薏仁红豆汤,便应下‘相思’。这倒是我们所有人的情结。”
羽伐盯着那个男子,轻笑: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相思这么苦,谁又会乐意相思呢……”
冷俊的脸却掩饰不住那天生丽质的脸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冷艳的表情遮不住那倾国的容颜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头发,只是她嘴角那一抹牵强而讽刺的笑,惹人心疼。
“忘却成都来十载,因君未免思量。”
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本已忘却,又惹相思。相思忘却纠缠不清,岂不是可怜可笑又可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