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答案的白安又一次爬上了林虚的床,想要摘下林虚的头盔。
“哇,不要啊!”毫不意外地遭到了林虚撒泼打滚式的激烈反抗。
舒适度高于枕头的游戏头盔对于咸鱼来说,几乎和生命等价。
“好啦好啦!”败下阵来的白安只好拿出自己的游戏头盔,递给已经喝完了速食餐点的方浩远同学。
优良的游戏设备对于玩家来说又何尝不是人生中重要的伴侣。
白安看着浑身肌肉的猛男方浩远拎着他的白色头盔爬上了床,莫名地感觉心里绿油油的。
方浩远轰然躺下,把硕大的脑袋猛地塞进了小巧的头盔之中,然后伸出结实的手指,粗鲁地按向了开关。
时间在煎熬中流淌。正当白安开始后悔将头盔交给方浩远时,本该进入游戏的方浩远却拉开了嗓门:“没用啊?进不去。”
“怎么会没用。”白安的声音有些欣喜。
“好像是和个人绑定的,我用不了。”
Yes!白安握拳,在心中欢呼。
“那真是可惜啊。”
白安一把夺回了头盔,轻柔的抚摸起头盔那白皙的表皮。一句“委屈你了。”在胸中无声地打转,最终化作了温情脉脉。
方浩远憨厚的脸上有些茫然,难以理解白安的怪异行径。
过了好一会,白安才停下了变态般的举止,笑着道:“这公司还真会赚钱,一个人绑定一个头盔,想玩就要买。”
“不过可惜喽,方哥你是玩不上了。”白安抱着头盔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玩不上就玩不上。”方浩远语气不屑。一款游戏而已,又不能在里面撸铁。就算能在那里面撸铁,也不能让现实中的他变得更强大。
白安搂着小小的头盔在一旁的床上笑而不语。鱼再不乐意也改变不了上钩的事实,出水只是早晚之事。因为这款游戏确实如他所说,无半点虚假。
白安又回忆起了之前的受伤,只是记忆又更加模糊了,他几乎想不起那种血肉分离时的疼痛,只知道之前确实是挨了一刀。
挨了刀之后呢,痛。
多痛呢?白安想不起来。
这种情况是很熟悉的,白安在脑海中搜寻着相似信息,并且找到了答案。
做梦。
就像是梦醒了之后,会淡忘梦的内容。那些梦中的惊恐和痛苦只会在清醒时分持续很短的一段时间,就会化作概念。他会记得做了个噩梦,也只记得做了个噩梦。
很相似,又不同。
他的记忆还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这点白安可以确定。但记忆中的细节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模糊。模糊的就像是游戏开始前的房间,就像是一幅无色的画卷。
白安看着手中的精巧头盔,百感交集。
……
“小哥真是英雄出少年,来!我敬你一杯!”豪迈的话语伴随着玻璃杯的清脆碰撞。
琥珀色的酒液从杯中跃出,在光怪陆离的环境中显得浑浊。
王元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现实中毫无存在感的青年是今天黑街酒馆里最靓的仔。
称雄F1442区的血衣帮帮众在一旁狂拍马屁,二号头目二哥在他的身边陪酒,凶恶的酒馆打手露出少有的笑,吧台前的常客稀客都是议论纷纷。
言谈声淹没彼此,又被癫狂的霓虹射灯穿透。
以往颇受瞩目的酒保老金只好在吧台后面暗自擦杯,并且竖起耳朵听周围人的谈论。
“那个贫民打扮的小子是谁啊?”
对,他也想知道这个抢他风头的家伙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你回答个屁!
“坐他旁边的是血衣的二哥。”
这谁都知道。
“二哥今天笑的真难看。”
“哎哎哎,过分了啊!”腹诽多时的老金及时伸手,阻止某位酒客的胡言乱语。
转过头来的某位瘦高小弟见到酒保发话,也是状若无事地转回了头。
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啊。老金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巾,拭去脑门上不存在的冷汗。
刚才那位乱说话的酒客摇摇晃晃,浑不知一次大灾已被贵人化去。
二哥尽可能地过滤耳中的嘈杂,殷切地道:“这么说,小哥你是真的愿意加入我们血衣帮咯?”
王元捏着酒杯,奇怪地看着二哥:“我已经说过一遍。”
“我知道,我知道。”二哥被噎得面露窘态,他的确是在一开始就问过这句,并且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如果没有的话,他们现在也不会坐在一起喝酒了。
重复的确认和过于热情的态度终于让他产生了怀疑,在进行了慎重的思考之后,他说出一句毫不慎重的话来:“你们是那种很垃圾的帮派吗?”
二哥那双单眼皮的眼睛瞪大了,道:“怎么会!血衣帮可是地底有数的大型帮派。”
周围的小弟也因此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晕乎乎的像是被一榔头敲到了脑门。
虽然都是地痞混混古惑仔,其中也要分三六九等。
同样是最底层F区的混混,有帮派的便要比无帮派的高上一等,大帮派的便要比小帮派的高上一等。几位小弟虽然没有职位,却也因这血衣帮的名号长了几分。
虽然平日在帮派里既要听头目的吩咐,又要拍头目的马屁,干最累的活,做最苦的差,偶尔还要在帮派斗争中见见血什么,心里总归是泛滥着一种名为归属感的甜蜜。
若是平日里听见有人说这么句话,被他们围起来打一顿都是轻的,但偏偏今天问这话的人他们打不得,就是打得他们也不一定打得过。
“那是帮派的薪酬太低?”
“固定工资,业绩奖金,年终结算,节假撒币。”二哥掏出鼓鼓的钱袋。
“那是帮派的待遇太差?”
“弹性工作制,六险二金,各项补助,包吃包住!”二哥拍着厚实的胸脯。
“那是发展空间太小?”
“专业培训,名家指导,绩效升迁,建功提拔!”二哥面色红润。
“那为什么要确认这么多次?你到底在图什么?”王元毫不在乎周围群众的情绪波动,继续刨根问底。
“因为,因为……”二哥愣了片刻,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你强。”
“哦。”王元伸出酒杯,让听呆了的小弟倒酒。
是图我的强大,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