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完饭回到了客栈,张枫和王铁民兄弟俩秉烛夜谈。
他把自己的谋划和盘托出,教王铁民如何与杨锐接触,之后把镖局的重心往南边转移过来。
八月初四。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天才刚亮一会,王铁民就带着镖局的兄弟们一齐出门采买物品,准备返回京城。
林玉珍陪着张枫去附近的同福医馆看伤,让医生看看能不能给他把线拆了。
他现在天天当个伤员实在有些难受,主要也不方便他接下来同别人打交道。
“大夫,你帮我看下,我这个伤口现在能拆线了吗?”
张枫看着眼前这个长须飘飘的中年大夫,心里很是期待。
虽然他觉得伤口愈合的很好,可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就算系统可以修复一切负面状态,一条手臂更是不在话下,可那也得是回归之后的事了。
现在他的任务完成度才30%,还得在这待上不少时日,这条手不能就这么废了。
“嗯……我看看……你先别急啊……”
大夫坐在张枫身旁的椅子上,仔细打量着他的伤口,视线在上面来回移动,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贴上去,时不时还暗暗嘀咕两句。
我去!找你拔个线,你在这给我整得像品茶一样,嘴里还砸吧砸吧的……
张枫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他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被这个大夫搞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玉珍见大夫半天不说话,还以为张枫的伤势有什么问题,在一旁担心不已,忍不住小声开口询问:
“大夫,我丈……张公子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大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没有听见林玉珍的问话,依然在那里自个儿琢磨着。
“喂,老兄,你看够了没!我是来找你拆线的,不是给你做研究的。”
张枫面色不善地看着大夫,把左臂往回收了收。他觉得这人行为可疑,自己有必要警惕一点。话说这年头,中国有gay吗……
“咳咳。”
那大夫见他缩回手臂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赔着笑。
“少爷,给您缝合伤口的人水平太高,让在下看得神往不已,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线已经可以拆了,等会我给您把它拆掉,您再敷上两天的药就好。”
那大夫使唤学徒拿了一瓶酒精和工具来。张枫的伤口已经有些结痂,大夫为了把线取出,还得把那大片的痂掀开,涂上酒精消毒,再取线包扎。
张枫看着他在自己的手臂上一顿操作,手臂的伤口再次撕裂出血,他的额头上冷汗直流,浑身抖得和筛子一样。
“少爷你别抖了,我这边有点吃不准位置。”
那大夫已经挑完了痂,正努力用镊子夹着线头,准备先把线头解开,然后整个儿拔出来。
“我去……我说大夫,你能不能拿个干净的毛巾给我咬一下。不然我也给你身上穿几根线,然后再直接拔出来?”
这年头,大夫们基本还没有习惯使用麻药,张枫见他直接掀痂忍住了没说。此刻看他还要直接拔线,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怨念,差点爆发了出来。
“哦哦哦,实在是不好意思,顺子,给少爷拿条干净毛巾过来。”
那大夫悻悻停了手,指挥学徒去拿毛巾。不过他看起来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还颇有些怪罪张枫打断他操作快感的意思。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张枫的手臂还鲜血直流,也没法再换个大夫,只能强忍着那一股抽丝剥茧的疼痛,让他把线拔完。
这时候还没有可吸收线这种好东西,缝合线的相当一部分已经长到了肉里,这时候拔线造成的二次伤害,让张枫觉得酸爽异常。
左臂上的线终于拔完了,张枫坐在那里分毫未动,也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中年大夫放下镊子,把他手臂上的新鲜血迹擦掉,重新上了一份药包扎起来。
张枫付了钱扭头就走,他怕自己再多看这个不靠谱的大夫一眼,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林玉珍见他闷闷不乐,也觉得刚才那个大夫确实太过分,挽着张枫的右臂安慰道:
“阿枫别生气,你的伤能好就行。你看你出了一身的汗,我们还是先回客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吧。”
张枫早就过了气头,见林玉珍温柔地安慰自己,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
“放心吧,我不生气。那咱们先回去,等我换身衣服,然后再带你们俩在南京城里逛一逛。”
林玉珍很喜欢他这些亲昵的小动作,笑得很开心,睫毛弯弯好似两轮新月。
小翠不近不远地跟在他们两人后面,暗暗偷笑不已。
张枫在客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带着林玉珍主仆二人逛起了南京城。
他不仅是要带她们两个逛街,也准备在城里寻到一处合适的门面,把容宝斋的架子先搭起来。
他们居住的地方就在桃叶渡口。这里位于夫子庙旁,正好是南京城的中心地带,地处交通要道,人流极多。
在这里往来的既有船商游人,又有走贩担夫,比北京城还显得热闹一些。
“阿枫,这里好多洋人啊。”
林玉珍在街上慢慢走着,接连看到了三批穿着奇装异服的白人,哪怕久居京城的她也感到有些惊讶。
以前的她总以为京城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城市,怎么也想不到南京会这么热闹,比京城强上许多。
张枫刮刮她的鼻子,调侃道:
“对啊,这还不是最大的,天底下可有比南京更大的城市呢。”
想起后来的宁海,张枫看着面前的老街道,面露感慨,
“那样的大城市,中心大道都有几十米宽,你从城北骑马跑到城南都得花上好几个小时。”
林玉珍惊讶地小嘴微张,无法想象这么大的城市会是什么样子。
小翠跟在身后撇撇嘴,咕囔着说道:
“小姐,一看就是张少爷在逗你玩儿呢,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城,那得住上多少人。”
林玉珍看着张枫,训斥了小翠一句:
“要你多嘴,阿枫他是不会骗我的。”
张枫听到这话也看了过来,同林玉珍对视在一起,过了几秒钟,两人一同慌乱地分开视线。
张枫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仿佛大学时刚跑完一千米测试,那时候总会觉得心脏在超负荷运转。
这时他看见前方有一家新式服装店,拉着林玉珍的手就朝那边跑去。
“我带你去看看漂亮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