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对林成来说十分的难熬,蹲守的人那边没有传来消息,查监控也找不到她的身影。林成内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
今天,是艾笑笑的十八岁生日,林成也亲自来到了墓地周围,等着艾笑笑的出现。只是,此时的艾笑笑却在郊外的一处破旧房子里,那里是艾笑笑的爷爷家,只是在父亲去世后不久,爷爷就因为伤心过度而去世了。春天总是美好的,破旧的房子外开满了野花,还有几只小鸟在无人的院子里叽叽喳喳地相互打闹着。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春天独有的气息,那是一种青草混着泥土,鲜花混着露珠的清香。
艾笑笑站在那面沾满灰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今天她没有化妆。一身白色的碎花长裙,黑色的细发如瀑布一般散落在肩头,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双闪着光的眼睛,让艾笑笑显得格外的清秀。只是布满在艾笑笑额头,手臂,嘴角,小腿上的那些伤疤和紫色的斑痕打破了所有的美好,让艾笑笑看起来像一个沾着灰尘、打着补丁的布娃娃。艾笑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只是笑了笑便走了。今天,她要去见爸爸了。
艾笑笑拿着一个铁制的盒子,走到了院中的一棵树下面,这棵树是艾笑笑在5岁的时候和爸爸、爷爷一起种下的。艾笑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爸爸对她说的那句话“我们家笑笑将来一定要像这棵树一样健健康康地长大。”此时这棵树早已从一株树苗长成了一棵大树,绿色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这些年,艾笑笑常常一个人坐在树下,她总觉得在这里就好像爸爸依然还在自己的身边一样。艾笑笑将手中的铁盒子埋在了树下后,自己便找了个地方,靠着树坐了下来。
“爸爸,12年了,我累了。”艾笑笑含着泪说,“我曾以为只要我坚持下去,妈妈就一定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但是,我坚持不了了。一次又一次的毒打,一次又一次的唾骂,这些就像恶梦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在外人面前总是温柔的,可是一到家里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将对生活的所有不满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我仍记得我在小学的时候写过一篇作文,内容大概是想让她多陪陪我。老师在家长会的时候将这篇作文读了出来,我以为她会有所动容,可我等到的却是一些家长的埋怨以及母亲的毒打。那些家长说我该体谅自己妈妈的不容易,不论她做了什么我都该宽恕她。妈妈说我那是在众人面前指责她丢了她的面子。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叫我体谅她,宽恕她?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她的痛苦?那我呢?我算什么?她没了丈夫,可我也没了爸爸啊!我该被谁体谅?我又该被谁宽恕呢?”眼泪从艾笑笑的眼眶中不断地流出,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在泥土上。
“前几天,我打了她。我真的忍受不了了。我把我所受过的所有伤都原原本本的还给了她。我拿着那把刀,我想杀了她,可当我看到沙发桌上那张全家福照片的时候,我放弃了。我做不到,那把曾经插入我身体里的刀,我却无法插进她的身体里。因为她是我的妈妈呀,是那个会给我编辫子的妈妈,是那个会在睡前给我讲故事的妈妈,是那个曾经在我生病时一直在我身边守着我的妈妈,是我一直深深爱着的妈妈呀。”艾笑笑捂着自己的腹部,对着空气歇斯底里地吼着。过了一会,艾笑笑的情绪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她拿起了放在身旁的水果刀:“爸爸,我好想做一个梦,梦里有你,有妈妈,有爷爷,还有我。”说完,艾笑笑便用水果刀划开了自己手腕上的大动脉,鲜血从艾笑笑的手腕上不断地向外流淌着,浸润了周围的泥土。
“今天,我18岁了,我把所有都还给了她。伤痛和生命一并还给了她。从此,我和她两不相欠;死生,不再相见。”艾笑笑虚弱地说着。她朦胧中好像真的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但很快黑暗占据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