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瑶香这边努力学习,沉心静气,修身养性。再说被瑶香骗了的忠义王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中入京了。这次入京自然不是忠义王自己进京的,各种仪仗侍从林林种种,再加上要到京城各方面的走动、给天子的礼物。据任城的百姓说,忠义王的车驾出发时,是第一辆车驾已然出城十里,最后一辆车都还没有从忠义王府里出来呢。
当然,偏安一隅的忠义王其实在京城中并不是试试被人提起,但是忠义王一启程,整个京城似乎就都被惊动了。连百姓都数着指头盼着忠义王入京的状况情景呢。而且虽说,这新一任的忠义王名声实在是不太好了,又是荒淫无道,又是不学无术的,前段时间还诛杀忠良后代,追杀道京城来了,还被圣上好生训诫了一番。但是,太上皇的江山是前代忠义王让给他的,是前代忠义王为免生灵涂炭拱手相如的。就这一桩,不管多久,在忠义王这一脉面前,圣上就永远短一截,像是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一般。
可能也是知道被忌惮,前任的忠义王是十分的低调的,深居简出,大概在这繁华的京城都要遗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在今上登基前,也曾经有人不合时宜的提出过,要将这个帝位让给忠义王,这个事情最终当然是没有实现,那个提议的人最终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可是有些人不是不想想起就不会被记起,有些事情不是想要遗忘就不会有人再次提出。这次忠义王进京领封,又将陈氏王朝极力想让百姓淡忘的事情,又悄然地重新浮起。
而这被人提起了无数遍的忠义王此时眯着眼正躺在宽敞的马车车厢里,而他旁边正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秦淼淼。秦淼淼一手拿着一把看不出材质的小扇子,一下一下地给忠义王穆秉真扇着风。秦淼淼的左手边还坐着一个总角之年的童子,他笔直地跪坐着,用稚嫩却一丝不苟的声音念着什么。
在声音的旋律中,忠义王似乎是没有意识的会点点头,然后又继续沉寂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得童子的声音还在没有起伏的继续:“敬锻纯四处与人联系,似乎还想谋求复起,但是多次将拜帖送到贞静长公主府都没有回音。贞静长公主府在筹备赏花宴,目前名单已经初步拟定,并没有敬家,京城中主要的世家均有邀请。目前所知的是,殷家大房”
忠义王摆摆手,童子就停了下来,往下抽出另外一张,继续念到:“中兴侯府老妇人于午时拜会了陆夫人密探,一个时辰后离开。”
听到这里,忠义王似乎有了些意识,道:“她现在怎么样?”
这个没有名字的她似乎没有让车上的人有一丝诧异,童子从那一沓纸张后面熟稔地抽出一张,然后开始念到:“情况没有明显异常,态度似乎少了些浮躁之气,有些不同。书画有所进展,但是,女工仍是一般。午时与肖小姐下棋半个时辰。没有接触外人。”
穆秉真点头,又缓缓地挨在了垫子上面,继续听着童子有条不紊的念着一张张信件。窗外的声音似乎是和这车内是隔绝的,忠义王却似乎能透过这个密封的车顶看到外面的世界,“我来了,要和你好好算算账。”
忠义王的思绪似乎越飘越远,但是忠义王的车驾却是离京城越来越近。忠义王在到达京城时,今上派了太子宏来大开北门来迎接。全城百姓几乎都倾巢而出,挤满了京城大街的两面,似乎所有人都这一次事件震动。这次迎接可以说是开国以来,最为盛大的迎接仪式。
忠义王下车时,看到的便是以宏太子为首的,左右开列的文武百官,然后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在巍峨的京城城墙的衬托中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城头上是林立的兵士,整整齐齐的旗帜,都给人一种严阵以待的感觉。忠义王自己掀开车帘,那双漂亮的凤眼,让昏暗的车厢像是忽然间被目光汇聚。离得近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叹:“真是好一个绝世美人。”
而被众人的目光所包围的忠义王似乎没有丝毫不适,他优雅地走出车厢,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穿着的衣服是一种类丝的材质,在阳光下暗光浮动,像是在跳跃,那般熠熠生辉。他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却在这过分妖娆的容颜衬托下,多了几分不真实。他站在马车上,没有立刻移动,像是被阳光晃了眼,却在这居高临下中,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种似乎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太子宏似乎没有任何被这样的情形动摇,笑着迎上前去,抬头对着马车上的忠义王穆秉真道:“穆皇叔,别来无恙。能够来接您入京,真是荣幸。”忠义王则是在太子宏走到车马旁边时,才轻盈地跳到地面上,说:“能得到太子的迎接,才是我这个半吊子藩王的荣幸呢。”说着,也没有对着太子宏继续寒暄,而是直直地往城门走去。太子宏的笑容只在脸上似乎凝固了一瞬,又变得更深了,快步跟着走上去道:“皇叔,这边请。”
随着两人翻身上马,往皇城而去,那京城早就准备好的仪仗,以接近震耳欲聋的敲打声沿路相伴而行。而围观的群众已经开始用各个版本的描述,绘声绘色地一遍遍地朝着错过了这场盛事的人讲述着忠义王的过盛的容颜、傲慢的态度以及奢华无比的车驾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