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平静了两天,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便是刚被赐婚的狄家次子狄海荣竟然逃婚了。从赐婚开始,狄海荣似乎就下定了决心。而其母贞静长公主觉得木已成舟,很是对不起这个儿子,所以对他的要求千依百顺。所以狄海荣说要去散心时,贞静长公主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而他说想要些银两的时候,也直接就让管家提给他了。
只是贞静长公主也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懦弱的儿子居然敢舍弃荣华富贵,逃婚了。这还是京城的新鲜事,在本朝算是闻所未闻。所以出了这件事之后,贞静长公主便想借口说是儿子只是出门远游了,一边发散人马去追回。
然而,没过一天,女方的家长居然哭哭啼啼地就上门了。贞静长公主为了平息事端,息事宁人想着用钱打发了,谁知这家子简直就是泼皮无赖,狮子大开口。也怪公主府那个出面的管家可能平时欺负百姓惯了,虽说长公主表示了要低调处理,却是想要武力威吓让那家人安分些。结果,非但没有起到效果,那唱跳俱佳的一家人很快就让这件事人尽皆知了。
连宫中的殷太后也收到了消息,派人接了贞静长公主进宫好好地数落了一顿。贞静长公主想着这事情已经压不住了,又担心儿子在外有什么意外,干脆通报了京兆尹府,让官府去寻人。这声势浩大的寻人事件开始了两天,便以狄海荣和其心爱的女子被官府兵丁围困,双双跳崖戛然而止。据说当时,所有的退路已经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但是,官兵怕伤了两人也没有步步逼近。得知消息之后,狄海威也马上赶赴当地。可是还没有赶到,便听说弟弟拉着那女子双双跳崖而亡。官兵之后搜索了山涧,但是一无所获。而后,那女方的家人可能是怕贞静长公主秋后算账,拿着之前的钱财也销声匿迹。
关于这件事也是极其诡异,毕竟狄海荣是贞静长公主的嫡亲的儿子,“大不了回来纳了那女的便好了。”大概这也是百姓普遍的想法。但是士林之中也有声音是称赞的,皆是说其痴情忠贞。
然而这些声音都是些看官而已,真正受到这件事影响的,大概就是贞静长公主了。贞静长公主痛失爱子,立刻就进宫要求处斩相关围捕官兵,留着眼泪对庄静太后和皇帝说:“海荣,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要是不是那些官兵欺人太甚,他怎么会?如果他们能好言相劝,他怎么能耐这么久去了。”
庄静太后虽然有几分意动,但是看了看旁边脸色更显阴沉的皇帝,却还是咳嗽了两声,劝道:“这都是命,能怪谁呢?”
旁边的皇帝倒是说,“这件事怎么想也是你们家不对,殷家那姑娘就嫁给你们家老大吧。”
听到这句话,贞静长公主还怎么忍得住,这下子眼泪是真的哗地下来了,伏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
而庄静太后听到这句话也是极不乐意,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外孙了,说不得这个侄孙女可能是个命硬的。便道:“补偿还是有很多方式的,可能紫檀真的和敬家有些不和,我们也没有必要凑这个热闹不是。”
听到太后说话,皇帝也没有坚持,只道:“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女子命太硬,要是赐婚给忠义王,肯定会让天下人非议的。”
这句话一说,就是断了殷家女儿嫁给忠义王的路子,甚至对整个殷氏女的婚嫁有了极其不良的影响。庄静太后一听脸色更是有些难看了,但是,庄静太后也没有再争辩什么,只道:“哀家有些乏了,就让贞静和我聊聊天吧。”
皇帝心情似乎还是不错的,摆摆手,让人摆驾,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太后的宫殿。
庄静太后目送他的背影离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亲自去扶伏跪在地上的贞静长公主。贞静长公主却没有等庄静太后走进,而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那沉重的回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和庄静太后心中回荡。
庄静太后心中大恸,先是将下人都退下,然后抱着贞静长公主,殿外还能听见那隐约的啜泣声,久久未停。贞静长公主出宫之后,就回了长公主府,闭门不出。贞静长公主府也再也没有办过赏花宴。赏花宴和殷家在一夜之间似乎也成为了贞静长公主府的禁忌之语,哪个下人要是不慎提起,逐出府都是小的,据说有贸然提起的人被打得没有了气息,然后拉到乱葬岗了事了。
这件事过后,林老夫人也是感叹了良久,但是又复说了一句:“经此一事,大概殷家也不是一条心的了。虽然此事令人唏嘘,却是太突然了。像是有什么人推波助澜,但是,却的确某种程度上帮了我们一把。”
莫嬷嬷则是一边帮老妇人捏着肩,一边倒:“说不定是忠义王不堪被人算计,总要还回去的。”
林老夫人却是迟疑地摇摇头,“要这忠义王真是个聪明的,则就不至于。毕竟两方势均力敌,他才好渔翁得利不是?”
莫嬷嬷一拍脑袋,“真是从来就没有我们家小姐聪明呢!但是,管他呢,反正对我们好就行了。”
林老夫人被逗乐了,“哎呀,还是要知道才好。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