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庄自从跟了阿扎奴之后也幸福过,阿扎奴给陈念庄取了蒙古名字,“吉雅”这个名字,寓意“缘分”,他们在一起就是缘分所致。
阿扎奴还请人在中原送来一把古琴,给她解闷,这样做陈念庄,哦不,吉雅很是开心,两个人的情谊,也更浓了。吉雅来的时候还是满脸愁容,面色苍白,此时有了阿扎奴的关心和爱护,她的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除了送来古琴,阿扎奴还命人从中原带舒痕胶,说是有很强的抚痕效果。吉雅一开始不相信,可是使用了三天后觉得脸上的刀疤比以往平整些,铜镜中的倒影似乎浅了些。
吉雅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蒙古人,各种奇妙的经历使她终身难忘。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觉得阿扎奴待她不如从前了。许久不进蒙古包,一来说不上几句话就走,到最后把她带到另一处地方,说是此处蒙古包有其他用处。
她的新住所是平地上的一处官邸,和蒙古包差不多大,但是四四方方,如同京城的屋子。吉雅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她只是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独守空房的滋味她是尝到了,阿扎奴很少过来,凡是过来也只是住一天,第二天就匆匆而去。
平日里屋子只有她和乌兰两个人。吉雅不知道阿扎奴何时来,为何走,她只有用弹琴来打发时间,渐渐地她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过是阿扎奴养的一只鸟而已,高兴的时候来看她,不高兴的时候则久久不来。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奔出屋门一看,迎来的不是阿扎奴,而是雅坤。“怎么是你?”吉雅忍不住问。
“吉小主,别误会,阿扎奴让过来通报一下,这些天恐怕都不能过来,让小主无需记挂,若有人来叨扰,也一概无需放在心上。”
吉雅觉得莫名其妙,之前阿扎奴也有多日来过此地,都没有派雅坤来解释什么,更不要说有人来叨扰之类的事情。
说也奇怪,雅坤也不走就留在了此处。好在这里这里够大,有好几处房间。雅坤留在旁边的偏殿,倒也不过来叨扰,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安静了几天,突然有一天府前停下一辆马车,上面下来两个人,一个较年轻,一个略年长;年轻的那人搀扶着略年长的,一边问一边走进来:“吉雅在哪里?吉雅在哪里?”
听到有人叫唤,便命乌兰打开房门。
“你就是吉雅?”年轻的女人问道,但是两眼之间显出稍许不屑。
“小女乌兰,是吉小主的婢女。”说道向刚才问话之人低下头。
“托娅,不得无礼。”年长的女人低声说了句。
“是。”
年长的女人慢慢走近,吉雅从后面走出来。年长的女人定睛一看,慢慢打量面前的吉雅。
“放肆,看到额吉还不下跪?”托娅呵斥道。吉雅并不懂蒙古礼仪,她在原地并没有下跪。
乌兰轻声提醒道:“是阿扎奴的母亲。”阿扎奴为蒙古可汗的义子,蒙古可汗疼爱他,因此早就已经物色好了人选,只等阿扎奴出征告捷即可娶妻。目前征战的事何止简单,看这情形要十年八年方才能停歇。
可谁知这边正宫还没入殿,小妾已经入府了。任谁都不会开心。
“小女吉雅,不知额吉、托娅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见谅。”
“听说你是被人追杀至此,得阿扎奴相救才相安无事。确有此事?”额吉问道。
“是有此事。”
“阿扎奴要出征,不可能被儿女私情牵绊,再说他有自己打算娶的人,而不是你这种有罪之身。谁知道你是不是为皇帝派来的奸细?”
此话一出,吉雅知道目前的地位以及在外人眼中的自己。她心想:难道他们都认为我是皇帝派来的奸细?阿扎奴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不然他又为何把我放在这里?如果我是皇帝派来的奸细,那我付出的太多了。
“吉雅不是皇帝派来的奸细,吉雅就是因为得罪皇帝被追杀,我恨皇帝。”这些话阿扎奴也没有听到过,当时她想要说,可是阿扎奴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外人诟病她后,阿扎奴一定有所动摇。
“阿扎奴一旦结婚娶妻,如果他要纳你为妾我不管,但如果他不纳你为妾,你就搬出此地,这是为了他,也是为你。”
吉雅没有说话,她清楚自己迟早要遇到这类事的,她的地位卑贱无法为自己做主。
这一出闹剧以后,吉雅表面没有什么,但内心有一定的打击,她感激阿扎奴,她是心甘情愿和阿扎奴在一起的,到头来还是被怀疑她的出现是否有内在联系。她有点想不通。
“首领并没有要怀疑吉小主的意思,这些天他都在漠上出征,熬的双眼通红过。雅坤对天发誓,这些都是真的。”雅坤看出了吉雅心中的顾虑。
“雅坤,你跟着阿扎奴多久了?”吉雅问。
“我跟着阿扎奴10年了,他不是这种人,吉小主不要太多虑。”
“那你能陪我走走吗?”吉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马上换话题。
雅坤当然知道她心里不好过,但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继续解释下去,他默默地陪着吉雅,走了很久,在他的心里,阿扎奴和吉雅是他最在乎的人,他们谁不开心他都跟着一起难过,他只希望今天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可是阿扎奴阻拦不了的事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很久,雅坤也不催她,任她走到哪里,他只是陪着吉雅。直到天黑他们才回去。此时吉雅已经筋疲力竭,到了寝殿,她一句不发,让乌兰到殿外伺候。
乌兰从来没有看到雅坤现在的样子,他一身黑色长服,并已经没有穿盔甲,身型消瘦,不像是蒙古男人的样子,此时他在官邸外喂马,手不停地抚摸马头,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