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夜深了，城市明亮的灯光将夜空染成了深玫瑰色，星星也因为过多的灰尘遮掩和灯光映射而显得暗淡无光，稀少得几乎看不到几颗。
“一共是二十七块钱。”
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但是这里的夜生活却才刚刚开始，萧风华收回外卖的钱，笑着说道，“叶姐，你今天气色不太好，最近天气变化忒怪，要小心身体啊。”
“这鬼天气，忽冷忽热。”
叫做叶姐的女人浓妆艳抹，却也掩盖不住她眼角的鱼尾纹，已经是三十好几的女人了，她苦笑了下，“但是没办法啊，我们都得讨生活啊。”
妓女也是人，也得生活，也得赚钱，吃饭，而她们这些没什么本事，没什么知识，从乡下来到城市打工赚钱养家的女人，有样貌的多数做了有钱人的小蜜做了小三，即使是知道这很恶心，很可恶，但是却也做了，就算被别人唾弃，还有一些和她一样，做了这里的小姐。
而她们这些人，往往年纪不大便有了一身病，一到人老珠黄没人看的时候，她们的命也几乎去了大半了。
“叶姐，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啊？”
萧风华看到快要掉泪的叶姐，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儿，哎呀，光顾着和阿华说话了，忘记阿华还在工作啊。”
叶姐故作惊讶的样子，眼尖地发现了一个来过一两回的熟客，便迎了上去，“先生，好久不见了，来来来，里边坐。”
“酱，阿媚，叶姐她……”
萧风华向一边年纪小些的女子问道。
因为萧风华平日里没怎么瞧不起这里的女人，而且还时常和他们调侃两句，性格又是开朗，什么事都不怎么放心上的大大咧咧却心里很细的样子，这里的小姐们都喜欢和她拉扯一些闲话。
阿媚低声说道：“叶姐的姘头被杀了，死得很惨很惨……”看到叶姐陪着客人进来，她便止住了话语。
“那88了。我也快要下班了，这世道很乱，你们也要小心。”
萧风华一看时间，道。
“知道了啊，”
阿媚一阵叹气，“阿华啊，你要是个男子，我一定从了你。”女人家谁不图个有个好归宿呢？
“阿媚妹妹，那你就跟了我吧，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萧风华一脸痞笑。
“死样，去你的——”
看到骑着车远去的萧风华，阿媚低声淬了一口，转身，便招呼其他人去了。
自行车穿梭在小巷中，送完最后一个客人的外卖，收完最后一次钱，萧风华一天的辛苦工作也即将结束。
很辛苦，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二点，拿两千多的钱。
萧风华不由放开了一只手，揉了下自己的肩膀，她的车技不错，而且这条路上这个时候的人非常少，就算是撞也是砖墙撞得自己满头包。
在她路过一个死胡同的时候，里面却传来女子的娇笑和男人的调笑声。
难道是野鸡？萧风华没去注意，但是经过胡同口的时候还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咯咯咯……”
无比美艳的女人在这有着昏暗路灯的胡同中，朝着萧风华咯咯咯地笑了下，便和男子一起消失在了路灯无法照到的黑暗之中。
这是条死胡同……
依旧面不改色，萧风华只是加快了自行车的前进速度，还有，那原本前进的笔直的车龙头有点点摇摆罢了。
是新来的吗？
起风了，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经济不景气，又碰上严打，萧风华打工的店的老板开始烤炉解雇几个了。
“看来阿华姐又要迟到了。”
苏妤看了下还差一两分钟就要九点了的挂钟。
原本还在犹豫不决拿不定注意的老板一下子就坚定了起来。
店里的厨师看了眼墙上的钟，比他对了中央时间的表快乐十分钟。
等萧风华到达店里的时候，钟刚好过了九点三分，一向都是用自己手表计时的萧风华不由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迟到。
“萧风华，你这个月做完，工资结掉就不要做了。”
老板的话让萧风华的脸上笑容一僵。
“我没迟到啊……”
萧风华还想再说几句，问个明白，但是看到墙上的挂钟之后便沉默了。
苏妤待老板走后，凑上来道：“阿华姐，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工作的，不像我这样……”
萧风华朝着苏妤冷笑了下，便走向了厨房间。
“切，拽什么拽。”
苏妤嘀咕了下，也去干活了。
“等下，阿华。”
听到厨房门想起的敲门声，厨师李建兴连忙道，手上也不含糊的用东西遮掩上了所有有血的东西。
“谢谢你，建兴。”
萧风华恐血，但是血在这种店里面太多了，而她又不是一般的恐血，只是快要离开这里了。
“多亏你一直的照顾。”
萧风华感谢道。
“那个钟，快了十分钟。”
李建兴说道。
“嗯，不过没所谓了，反正也不想做了。”
萧风华轻声道，她再怎么也不会不知道苏妤那点小九九，不是一直想要留下来工作追这位帅哥厨师吗？
“其实你可以留下的。”
李建兴切着菜。
“啊，得工作了啊，即使没多久日子了。”
萧风华笑得比任何人都开心，“结束这里的工作后我要给自己放个假~”
自求多福吧，害人必会害己，无论是大恶还是小恶，都会有因果报应的。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苏妤。
李建兴剁下一个鸡屁股，诡异地笑了下。
苏妤突然间一个哆嗦，滚热的汤洒了客人一身。
“靠，你这个三八！”
“对……对不起……”
萧风华冷冷看着一切，然后出门送外卖。
若是往日她必然会去帮忙管管，但是一切都已经不关她的事了，不是么？
更何况，她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厚道了。
因果轮回，莫害人，害人必害己。
如同往日一般，夜里的C城依旧喧嚣，灯红酒绿中，来来往往的男女成双结对，觥筹交错间，暧昧无比。
拥有发廊一条街的C城西宏路，更是充斥着****的****。
街不算宽，也不算长，但是透过两边人行道树，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发廊门面无数，女子衣着暴露，坐在大门口，或者坐在透明的玻璃门里，摆着最为诱人的姿势，招引的客人，更甚者，便是直接来到路上勾搭上了路过的男人。
整条街散发着卖身女人那低价劣质的香水味，满眼间尽是那些门面中的风骚女郎，以及那红红紫紫，隐隐约约的纱布窗帘。
没人管的红灯区呐，这种地方抓得多了也还是没用，有需求便有市场，等到什么时候男人不再寻花问柳了，怕也是想办起来也难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醉醺醺的男子浑身冒着难闻的酒味，满脸通红，涕泗横流，原本就算不上一般的脸更是难看，衣服亦是破破烂烂，一看就是个没钱的主儿。
发廊女郎见到此人无不纷纷躲开，深怕惹上这怪味，给自己的生意带来麻烦。
男子也不在意，摇摇晃晃挪动着脚步，转弯，消失在一个小巷路口。
黑漆漆的小巷里，偶尔一盏灯光露出微微橙光，昏暗不明。
“呕——咳咳……恶……”
男子因为喝了太多的酒，终于忍不住，扶墙猛吐起来，似乎要把内脏都要吐出来。
“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一个柔媚到男人听了会全身骨头酥软到不能站立的声音想起，更不要说是本来就已经吐得七荤八素的男子。
男子听到这个声音，还没来得及转身，便扑通一下，坐在了那堆呕吐物的旁边，呆呆的望着那个和他搭话的女人。
一双凤目，眼波流转，妖娆上挑的眼角，丰盈饱满的红唇，婀娜高挑的身材，坚挺暴露的丰乳，超短几乎可见底裤的短裙，露脐装几乎遮不了全身几处地方。
天哪，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尤物！
男子呆呆望着，张大的嘴巴滴下口水。
那美人也不以为意，巧笑嫣然，道：“先生，我扶你起来。”
女子伸出手，拉起了男子，顺势倒在了男人的怀里：“亲爱的，人家今夜寂寞需要人陪，你可以陪我吗？人家免费的~”
“好好好！”
一脸三声好，男子顿时觉得春光满面。无比自豪，妈的，老子也不差，有这种风骚女人主动倒贴，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傻傻笑着，已经被女人的体香和动人话语迷得晕头转向的男人本来就不灵光的脑袋完全停止了运转，只任由女人勾着他的腰，随着女人行走着。
女人嘴角弥漫着罂粟般的微笑，无比妖艳，却极度危险。
夜的世界，已经开始，人们疯狂了，属于夜晚的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