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树一个头顶两个大,不知大姐是不是因为压抑久了,这眼泪说来便来。
而他最心疼大姐掉眼泪。
“我跟她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云小树脖子一梗,放出大招。
大姐的眼泪果然止住了,二姐把话到嘴边也咽了下去,三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憨憨。
良久的沉默。
“真的?”云小月神色复杂,还有些不可置信。
“嗯。”云小树一脸笃定。
......
渤海,黄河入海口。
趁着夜色,数千条打着云字旗的云朝官运商船,正排着整齐的阵势,逆流而上。
商船不是战舰,不用考虑太多,唯一的优点就是壮实,简称一个胖字。
这些商船满载火油,上面只有几十水手,踩登着改良机械齿轮桨,使船队保持快速航行。
...
今夜无月,袁军大营到处篝火通明。
军营中人来人往,弥漫着轻松的氛围,无他,袁王准备撤军了。
王帐之中,袁绍又在大发雷霆。
“曹阿瞒!何其歹毒啊呀!”袁绍破口大骂,这一生生的气,都没有这段时间来的多。
“许攸!你不是担保曹军突破不了防线的吗?后方送的补给是被你吃了?”
看着袁绍怒发冲冠,许攸嘴角微颤,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主公,属下也没料到,他曹操竟然把虎豹骑当弃子...”
“不要说了!来人,把许攸拉下去斩了!”袁绍怒急大吼。
“主公不可啊!如今局势危急,田丰又被云朝扣押,沮授在后方调度,主公正值用人之际,且留下许攸戴罪立功吧。”逢纪暗暗心急,主公太过意气用事了,哪里还有曾经的英明神武。
袁绍冷哼一声,摆了摆手,压着许攸的军士便放开了许攸。
“多谢主公不杀之恩!”许攸跪地大拜,眼里却闪过一丝怨毒,自己为袁氏鞠躬尽瘁,到头来就这个下场吗?你袁本初好生凉薄!
“主公,如今之计,只能火速退军,不能让黄巾知道我军后方出事,不然,恐危矣。”审配进言道。
袁绍也心急如焚,连忙下令道:“传令全军,加速整收辎重。”
“主公,事权从急,莫要思量这些辎重了,我军当迅速撤离河北,毁坏渡桥,方能高枕无忧。”审配声音诚恳,就怕袁绍舍不得这些辎重。
袁绍犹豫片刻,这些辎重都是从世家那换来的,丢之可惜。
不过,安全更重要,他正要下令。
许攸眼里闪过怨毒与决绝,他高声道:“主公,我军也才得到消息,若是快速整装,黄巾安能反应过来?况且这些辎重至关重要,后方有曹军袭扰,若无辎重,被断了粮草,该如何是好?主公三思啊。”
“许攸!你这竖子!”逢纪大怒,没想到刚救了他,他就开始当众进谗言。
审配也恨不得吃了他。
袁绍一思索,觉得是这个道理,加上此时他心烦意燥,静不下心。
“主公!”
“主公!”
袁绍不耐烦地重拍案桌,面色不虞地说道:“都下去。”
...
许攸出王帐后,不理会追着他辱骂的两人,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不一会,营帐中出来一个身穿小兵甲胄的人,钻进黑暗角落里,不见了踪影。
......
黄巾军这边也开始了动作,合计四百余万主力部队,正在黑压压的旷野里,向着袁军方向摸去。
董袭作为开路先锋,压力还是很大的,路途中不能放过任何斥候,遇到岗哨也要悄无声息拿下,还好梅雪军也装备了手弩,不然对一心想逃的袁军斥候真没办法。
“差不多了,派人去通知后方主力,先锋队已安全到达最佳冲锋地点,主力可以前来。”董袭遥看那灯火通明的袁军大营,现在就只等船队到位了...
“报,抓到一袁军探子,他说是来投诚的。”一个士兵摸过来小声说道。
“哦?带过来。”董袭来了兴趣。
不一会,两个士兵压着一个袁军小兵装束的男子过来,其貌不扬,这也能叫投诚?
“这位将军,我乃南阳许攸,于袁绍账下谋事,袁绍不仁,我特来投靠贵军。”许攸施了一礼,倒是风度翩翩起来。
董袭眼睛微眯,他第一反应就是此人定携带着袁军计策,不可轻信。
许攸也知道自己无凭无据,眉头一皱,开口道:“袁绍打算今夜撤军,本意欲抛弃辎重,轻装而逃。但被我使计拖住,正在整收辎重,而我离开袁营已久,贵军若是再不行动,待我之替身暴露,袁绍必然会反应过来,到时...”
这开门见山果然起效,说到董袭痛点了。
他心中一凌,袁军欲撤已经不是秘密,若是此时撤了,吴帅商船之计将功亏一篑。
“来人,将此人送与吴帅。”事关重大,董袭不敢冒然打草惊蛇。
...
黄河上的云朝船队,已经离最近的渡桥不到十里路了。
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
逢纪与审配越想越不对劲,以许攸之才,不可能如此无智,布防之事虽有漏洞,而且起自他的手笔,但曹操孤注一掷的做法,他两人也没料到啊。
所以他唆使主公逗留河北....
两人对视一番,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凝重。
...
袁军王帐。
袁绍面沉似水,阴森地看着跪在面前,穿着许攸衣服的士兵。
“许攸去哪了?”袁绍沉声问道,心里发凉。
那士兵惨然一笑,然后口齿禁闭,两行鲜血从嘴角两边流出。
他咬舌自尽了。
“主公,等不得了,快抛弃辎重行军吧。”审配急切地说道,就怕主公咽不下这口气,非要诛杀许攸。
袁绍脸色一阵变换,时而愤恨,时而阴鸷,最后只得无力坐下,说:“去吧。”
审配与逢纪松了一口气,连忙出去安排撤军事宜。
...
经过刘宇惨无人道地折磨后,他鉴定这许攸没有问题,甚至拷问出了袁绍、曹操、还有这许攸,竟然是发小,这反倒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果真相爱相杀般奇妙。
吴起当机立断,大军压上,以最快速度攻伐袁军,为船队争取时间,不然待袁军过河,黄巾反而投鼠忌器。
密密麻麻地黑影,在旷野上奔跑,越过土丘、翻过石坡,黄巾主力总算与先锋军汇合了。
...
抛弃辎重是个艰难的决定,但这件事做起来,却并不艰难。
袁绍骑上高头大马,抬手示意,后军变前军,开始井然有序的通过渡桥。
这时!
轰隆隆...
杀杀杀...
排山倒海地脚步声,还有那狂热的喊杀声,响彻云霄。
袁军开始骚乱起来,渡桥上人挤人,不少直接噗通一下,被挤掉入水中。
“迎敌!击鼓!”袁绍疯狂地呐喊着。
袁军战鼓陆续被擂起,声音沉闷而有力,使袁兵心中微定,在众将的指挥下,开始组织反击。
“让淳于琼断后,为大军争取撤离时间。”袁绍下令道令后,就打算先撤。
可惜桥口混乱,严重扰乱了通行秩序,一时之间进退不得。
袁绍怒急,派亲兵散布各桥口,维持秩序,不听话者杀无赦。
很有效果,但渡桥几千座,一时半会难以面面俱到。
袁绍只好带着领导班子,先行渡河。
...
渡过河后的袁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亲自前去指挥。
大军撤离犹如龟速,这么长时间才撤离不到二十万。
“那是什么!?”一旁的亲卫惊呼。
袁绍不耐烦地一撇,差点被吓的掉入马下。
只见黄河下游,无数大船正在急驰而来,颇有与这些渡桥同归于尽的势头。
“不!”袁绍绝望地长叹道。
...
无数正挤在渡桥上的袁兵,肝胆俱颤,那前排的大船开始起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