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大胜瞪大了双眼。
“从工作室支持不下去以后，我每天都在找一款新的游戏代替，《苏生》这游戏炒作的那么火，你当我不会留意吗？我怎么就从没听说过官方有什么内测资格的抽奖活动？”
江夏实在是难以冷静下来，他不想看到陶菲菲用这么不理智的方式来帮助自己。
陶菲菲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T恤上的装饰品，一副犯了错的小孩模样，对于江夏的问题，她一言不发。
“网上一个内测的资格券已经炒到三万多了，菲菲，你买这东西花了多少钱？”
菲菲听到江夏的话，更不敢回答了。
“你不回答，说明肯定要比三万的价格高的多吧？”江夏感到一阵头疼，“具体到底花了多少钱？”
良久，陶菲菲才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万！”大胜直接惊声叫了出来，“菲菲，你就不怕被骗么？”
“刚才我看了一下，这张券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江夏敲打着桌面，“不过，你是不敢说你具体花了多少钱才说五万的吧？”
“……好吧！”陶菲菲见根本瞒不住江夏，头皮一硬交代了：“其实是六万多。”
“多多少？”
“……多八千。”
“两张票还有富裕啊……”江夏早有预料，可还是免不了生气，“你哪来的钱？”
“我自己攒的……还有一部分是你今天给我的遣散费。”
“我看你刚才的意思，好像是要给我也买一张，你手里还有这么多的钱？”
“没有了，”陶菲菲可怜巴巴的摇摇头，“我手里就还一万多，卖给我票的人说第二张半价……我打算再问朋友借些钱……”
“好了，”江夏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挥挥手让陶菲菲坐下，“我来想办法解决吧，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陶菲菲挺不情愿的把那人的名片推给了江夏。
江夏很快和那人在网上聊了起来，过了没一会儿，陶菲菲的手机震动起来，陶菲菲兴趣索然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江夏，仿佛是在看着什么怪物。
“这人说他这票能不能再给他还回去，他说这种票只能本人使用，其他人使用会有很多限制，不想坑到我。”
“哦，他是骗你的，票不会因为使用人的转移而产生限制，”江夏头也没抬，“这人只是想要把票卖的更高价所以才往回要。”
不用说，这肯定是江夏搞的鬼。
不过眼下可不是一探究竟的时候，在一边旁观的大胜都着急了：“菲菲快答应他，然后赶紧交易啊！”
“哦哦……”陶菲菲忙不迭的点头，正要和对方说什么，就被两下拦住了。
“别急！”江夏一边按住菲菲拿着手机的手，一边飞快地用手机给对方发着信息，“你先问一问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限制？”
“好的，”菲菲十分听话地编辑好了一条信息，然后拿给江夏看。
“这样可以吗？”
“嗯，可以，发吧。”
江夏抬头扫了一眼菲菲的手机屏幕，就又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手机，速度之快甚至让陶菲菲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编辑的那条信息。
大胜看着忙碌而紧张的两人，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手里的烟灰都已经有半截长了，他都没有发觉。
没多久，菲菲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来了！”陶菲菲将对方发来的信息念给江夏听，“他说游戏中得到的收益减半，很多地图以及活动不会对易主的体验券开放。”
“嗯，”江夏用鼻子哼了一声，“知道了，看来不是专业的骗子，理由太蹩脚了。”
“好了，你问他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搞到没有限制的体验券。”
陶菲菲发过去消息，对方很快回复了。
“他说可以帮我留意一下。”
“嗯，好，你同意吧。”
江夏那边已经放下了手机，望向陶菲菲的屏幕。
陶菲菲同意之后，对方马上就发来了交易申请。
确认无误后，陶菲菲按下了同意键，哗啦一声，自己花出去的钱又躺回了自己的钱包里边。
三个人都松了口气，江夏飞快的点击对方的头像，拉黑，大功告成。
江夏端起酒杯正要喝，却发现大胜和陶菲菲两个人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的江夏浑身发毛。
“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你……怎么做到的？”大胜觉得难以置信。
“就是碰碰运气，”江夏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你就说你的具体做法，”大胜对于江夏卖关子的行为表示不满，“你是怎么和对方说的？”
“说穿了一文不值，”江夏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就问他手里还有没有体验券，我要八万一张收购。”
“就这样？”大胜觉得没那么简单，“对方就这么简单信了你的话？”
“嗯，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信，”江夏一脸的欠揍，“不过我觉得对方会信就是了。”
“为什么？”
“因为……”江夏指了指坐在一边正聚精会神听着他说话的陶菲菲。
“他刚刚才在一个笨蛋那里卖出了高价，所以疑心就不会那么重了。”
“好吧……”大胜很聪明地忽略了江夏在语言中夹带的私货，随即又问：“不对吧，这里边疑点还很多啊？比如说，你怎么知道对方会回来找菲菲要回体验票？”
“关于这个啊……”江夏点起一支烟，“我问你，你认为会以如此高的价格卖出体验券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骗子呗，”大胜不假思索，“目前价格只有三万左右的东西，卖到将近七万，不是骗子还能是什么？”
江夏摇摇头。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你觉得这个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没有相对闭合的销售链，他的体验券都是在哪里来的，买卖体验券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有组织的一次销售？”
“你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大胜听得无比头大，“你能不能说人话？”
“你听不懂？”
“不是完全听不懂，不过这和他会要回体验券有什么关系？”
“我这么说啊，”江夏很耐心的解释着，“他之所以会把体验券卖这么高的价，起码说明他不是一个专业的贩子，而是临时起意抬高价钱。
如果是以倒卖这种东西为主业的人，绝不会把体验券抬到这么高的价，就因为这是一锤子买卖，卖完他手里多余的体验券就算完事了，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高价。”
“为什么？”
“因为不符合规律啊，大胜，你会把一个原价三万左右的电脑在买家很好糊弄的情况下卖到六万多吗？”
“当然不会。”大胜摇头。
“为什么？”
“因为老板不让啊！”大胜很实诚的回答了。
……
江夏直接翻了个白眼。
“那……你说你们老板为什么不让你们随意加价？按说价格越高，老板获益最大不是吗？”
“靠，傻啦！”大胜立即回答，“让人家找上门怎么办，闹大了对店里影响不好啊，就为了这么几万块钱。”
“嗯，这只是一方面，”江夏点点头，“最主要的是，这都是有市场规律的，一个以买卖为生的人，是不会定这么不合理的价格的。”
“所以呢？”大胜挠了挠头，“这和对方会找菲菲要回体验券有关系吗？”
“有关系啊……”江夏一脸无奈，“一个不懂市场临时起意的卖家，被忽悠中的几率会大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和菲菲说过，如果想买第二次，那么他会给半价，所以我推测他的手里可以剩余出售的体验券，不会太多了，所以我就大致估量了一个数，告诉他我要以高价收购，他就有可能会找原来卖出的票要回，因为我给的价格很高，一个真的卖出过高价的人，很难放过这样的机会。”
“好吧……”大胜无言以对，“看来这家伙是被你画的饼冲昏头脑了，才会这么快地把钱转回来。”
“嗯，因为我也合理的催促了他一下，”江夏吐出一口烟，将烟头在烟灰缸熄灭，“我和他说如果他手里不足五张的话，那我就要和我的老板商讨一下是不是要在他那里采购。
如果他手里有五张的话，我现在可以立马付款。”
“为什么是五张？”
“猜测罢了，假定他不是专业卖家，那么他手里的票数量不会太多，买给菲菲一张，然后没卖出去一张，如果他自己也会玩，也算一张，那么一共三张，保险起见我才说的五张。”
“那他万一手里有五张要求立刻交易呢？”
“那就加磅，”江夏不假思索，“加到十张，再不够再加，直到测出对方的上限。”
“这样对方会起疑心吧？”大胜皱起眉头。
“当然会，不过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实际上如果他手里真的有五张以上，我要求加磅的时候，这事就算是失败了一半了。”
“所以你说五张，只是在赌对吗？”大胜眼神里边多了几分钦佩，“建立在合理推测下的赌。”
“没错，”江夏点点头，“好在运气不错，对方只有四张，而且马上就联系到了菲菲。”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对方已经卖出去了不少票，而且卖价到不了菲菲这边那么高，也许会去联系其他卖价比较低的人来回收票，未必会来找菲菲？”
“你居然能想到这个？”江夏有些意外，惊讶地看了大胜一眼。
“靠！我怎么就不能想到？这很难想到吗？”对于江夏的嘲讽，大胜有些怒了。
“好吧，”江夏没再继续开玩笑，解释起来：“所以我给他限定了时间，短时间内不可能分什么主次，万一卖价低的暂时联系不上，再退而求其次联系卖价高的，这样太冒险了。
所以他的做法应该是，飞快的联系所有他的买家，然后尽快凑齐票数达成和我的巨额交易——而菲菲，自然是能最快回复他的。”
大胜沉默了，他知道，江夏的方式还是碰运气的几率居多，不过，按他的解释来看，这里边最最不可缺少的，是江夏那灵活而善于钻营的头脑。
“我现在觉得，你也许自己做个生意，会有更大的成就，”大胜摇摇头，看上去有些沮丧，“我原以为你和我差不多，才想让你去我那的，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唐突了，以你的眼光和胆识，在哪都可以有所成就的。”
“太夸张了吧？”江夏有些哭笑不得，“就这么一件碰运气的事居然让你这么多感慨啊……”
“不不不，”大胜摇了摇头，“我能感觉的出来，你的不同。”
接下来，大胜的话明显少了很多。
直到饭局结束，明显有些喝醉的大胜，和江夏两人简单告别之后，一步三摇的离开了。
“他怎么了？”陶菲菲望着大胜的背影，问江夏。
江夏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走吧，”江夏望望身旁这个穿着过于清凉的女生。
“我们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