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门口多出了一辆车,一辆崭新的的法拉利599 GTB Fiorano,这家伙红得像是火焰。路明非在某本杂志上见过它,差不多要卖五百多万。
路明非犹犹豫豫的看向诺诺,这种跑车只有两座,要不他还是去坐姜季伦的玛莎拉蒂?
“上我的车。”看出了路明非的心思,诺诺嘴唇微动,“玛莎拉蒂好也得坐我的车,我的马仔只能做我的车。”
“上车,表情自然点,别这么一副乡巴佬的样子,他们都看着你呢,你应该摆出我家不是迈巴赫就是布加迪威龙的模样。”诺诺说道。
夜色下,两辆车越行越远,仿佛跑过了时间,远远甩开了过去。
车在高架路上奔驰,窗外灯火通明,路边的霓虹灯像一只只萤火虫,发着柔和的光。路明非贴着车窗,窗外萤火虫向后飞逝,一片一片连成了光的海洋。光包裹着他们驶向前方,不知道前方是否有个出口?又通向哪里?
“这是个什么事啊,真没想过我会遇上这种事。”路明非看着窗外,语气很丧。
“什么事?表白失败?哦不,你还没表白。”诺诺在后视镜中瞟他一眼。
“还要刺激呢。我是说有个开法拉利的漂亮辣妹来接我啊,威风凛凛的。”路明非说。
“可是开法拉利的漂亮辣妹没油啦,奶奶的!”诺诺爆锤方向盘,找地方停车。
车速降了下来,在一个岔口怪侠高架路,驶入一条小道,路明非探头瞅瞅,看上去挺人迹罕至的。
诺诺停车,又是一锤,因为这不是她主动停车的,而是它主动停车的。车没油了!
车停在了一家药店附近。这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灯牌亮着绿光,这条街上只有这家店还有些光亮了。
“好啦,彻底没油了,下车下车。”诺诺猛拍方向盘,“玛莎拉蒂也是两座的,等他们再来接我们吧。”说着,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怎么了,没油啦?”跟来的姜季伦说。
“出门走得急,忘加油了。”诺诺撇头,耳垂上挂着的纯银四叶草坠子一摇一晃的。
“其实我们是可以走几步去打个车的。”路明非提议道。
“懒得,穿高跟鞋走路我脚疼,我最讨厌穿高跟鞋了。”诺诺回绝了。
“哦,好吧。”路明非挠挠头。
诺诺走近路明非,得意地说:“你看,穿上高跟鞋跟你差不多高了!”
“比我低能死啊。”路明非低头看一眼,果然是一双淡紫色的高跟鞋,估摸着得有他一拳头长。本来也就一米七左右,穿上高跟鞋都几乎赶上他,如果他不站直就被压过了。
路明非走两步,提着裤子,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西装就这点不好,太拘束了。路明非挥手招呼两人:“别傻站着了,坐坐坐!”
“喂,你们学院怎么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潜力吗?”路明非问。
诺诺拿出手机摆弄着,“你说错了,是我对你好,不是我们,学院的人可没那些闲工夫管你。”
姜季伦失笑,他还记着古德里安教授说过的:就算要绑也要把路明非绑到学院去!
“喂,笑什么!我可是你师姐,尊重师姐好不好。”诺诺拍打姜季伦。
“其实也没什么啦,如果你答应入学了,你就是我师弟了,照顾师弟是应该的嘛。”诺诺说。
路明非怀疑的看着诺诺,照顾师弟?怎么个照顾法?闲来没事打几巴掌?
“嗨,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诺诺瞪他一眼,“姜季伦这是惹到我了,我对别人还是很厚道的。”
“我现在还能选择吗?”路明非问。
“你还可以再选一次的,学院对你很宽容,但也是最后一次。不过你得想清楚,选择了就回不了头了。”
路明非犹豫,看向姜季伦,他已经有些意动了。如果他不去还能干什么?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风头,那些同学该怎么看他?而且还要参加该死的高考,更别提那里还有每年三万六千美元的奖学金等着他,说不定他还会见到他那几乎是“素未谋面”的便宜爹妈……
这样多好啊?
“别想了,去吧去吧,我也在那里,我罩着你你能横着走。”姜季伦开口。心想:现在我罩着你,以后你罩着我。
“我想好了……我接受。”听到这话,路明非决定了。
“那你和古德里安教授说吧,打电话给他,他会安排好的。”诺诺两脚一蹭脱掉高跟鞋,“早这样不就好了,看我坐了多大的牺牲,我高跟鞋都没穿过几次的,疼死了。”
穿着袜子,诺诺蹦到路面上,在这条小街跳格子,完全不顾及一身华贵的衣服会不会弄脏。
路明非掏出手机,愣愣的看着列表中唯一的一个联系人,屏幕暗淡后才播出去。
“哦,明非,你给我打电话是想好了吗?”老家伙的语气很激动,感觉路明非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即将要下嫁给他。
“教授,我想好了,我同意。”路明非舔舔干裂的嘴角,慢慢的说。
“哦!是吗,你确认吗?”古德里安教授欣喜不已,说不定都原地蹦起来了,路明非想。
“确认。”路明非重新说出这两个字。
“好的好的明非,你会明白加入我们会是你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1年07月17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卡塞尔学院秘书诺玛·劳恩斯,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路明非。”
电话里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听完后,路明非摸摸脑袋,有点懵。
“那是学院秘书。”姜季伦解释。
“哦哦,这我知道,不过那个编号啊阶级啊什么的我就不明白了。这啥东西?难道这卡塞尔学院还搞阶级斗争啦?”路明非皱着眉死命的想。
“管他呢,这东西我也有,等到学院不就知道了。”姜季伦耸耸肩,拉起路明非,“好了好了,去和诺诺一起玩儿,你看她一个人多么孤单啊。”
姜季伦走着,抽空看一眼手机,2009年5月15日,星期五。
……
芝加哥火车站,熙熙攘攘,人群拥挤。
“现在怎么办?我有点想回家了?”
一列长椅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全副武装,左右两边分别一只巨大的旅行箱,看上去加起来和他自己的重量差不多,腿上放着的背包鼓鼓囊囊的。
旁边的另一个人说是轻车从简都不符合,浑身上下只有一身裁剪精致的淡色西装,有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这是出自意大利那位世界顶尖服装设计师的手笔。
脚上的纯白皮鞋看上去像是鳄鱼皮,但世界上哪有白色的鳄鱼呢……不,白鳄鱼是有的,不过举世罕见,就是得了白化病的鳄鱼。
这人的一身行头不是有钱就能搞定的,来往的人下意识的撤出了一些距离,即便火车站已是人挤人,这是对权贵的致敬。
这两人是赴美流学的天之骄子,姜、路二人。
“怎么?想回了?”姜季伦放下手机,笑着说。
“列车时刻表上都没有这躺快车好吗,如果不是学院发来的卡能通过检测,我们都被撵出去了好吧!”路明非有些抓狂。
如果只有这些的话,他还不至于动回家的念头,重要的是他没钱了!
本来他婶婶给他塞了五百美元做花销,按理来说,撑到去学院是够了,但谁知道过海关时那个胖墩墩的警察把他扣了,说是他携带盗版光碟。
为了响应全世界“抵制盗版”的呼声,路明非被剿灭了。本来五百美元都不够赔呢,不过可能是出于对他品位的欣赏,胖子给路明非留了二十块。
至于姜季伦?姜季伦说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但路明非拒绝了,经济上的独立是真正独立的基础。他要独立,就不能接受姜季伦一丝一毫经济上的援助!
“唉,”路明非叹气,“我在想要不要花掉六块钱买一份三明治加可乐的套餐。三万六千美元奖学金再好也比不上现在一顿饭来的实在。”
路明非捏着钞票的手不断揉搓,好像能变出一张来。
“One dollar,I'm just one dollar……”有人在他们背后说。
姜季伦目光微凝,来了。
“No! I am poor!I'm very poor! No money!”路明非扭头,以朴实简洁的英语回复。
“是华夏人?”对面的人一愣,“大哥听我说你别看我落魄,我真不是乞丐,我只是钱包丢了,能赏点钱买杯可乐吗?”
姜季伦也回头,想见识见识这个传奇师兄。
打量一眼,姜季伦想或许一般人还真不觉得他是乞丐,非说他是的话估计乞丐都不乐意,因为拉低了乞丐这一行的入职标准。
看到这个人第一眼,姜季伦皱眉,他觉得这个败狗师兄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如果他真见过芬格尔不应该没印象啊。
“我真不是乞丐,芬格尔·冯·弗林斯,我是大学生。”年轻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从背后的挎包里掏出了还算整洁的课本。
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课本上,用英文混合拉丁文写着书名,路明非觉得曾在什么地方看过这种文字……在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