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像是失去了颜色，春天里的阳光仿佛也变成了灰色调。
不过生活还在继续。
母亲一如既往地准备早餐、操持家务；父亲一如既往地坐在那个位子上，边喝咖啡边看着新闻；徐曼妮一如既往地坐在父亲对面吃早餐，然后出门上学。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每个人都知道了。父亲、母亲，现在曼妮也知道了，这些全都是不得已地维持。
今后大概也就是这样，把生活延续下去。
“曼妮，你没事吧？”林雨墨悄声问道。
“。。。哎？”徐曼妮回过神，用迷离的眼神看向林雨墨。
“这一页，你都看了15分钟了呢。”
“哦。。。这样呀？”曼妮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
“怎么啦，从早上看你就觉得怪怪的。”坐在旁边的梓馨问道。
“只是。。。”曼妮垂下眼眸：“只是有些累了。”
“那今天就早些回教室吧。”
曼妮点了点头，带着僵滞的神情起身去还书。
梓馨和雨墨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曼妮。
曼妮在书架旁蹲下身子，无力地把书塞回原处后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埋下头，身子看着像在发抖。
“哎？怎么了？”林雨墨起身，想过去看看。
梓馨一把按住了男孩的手臂，悄声说：“雨墨，麻烦你先回去吧，让我单独陪陪曼妮，好吗？”
梓馨的神情让林雨墨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悄悄地走了。
曼妮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卷缩着蹲在书架下。梓馨看着实在不忍心，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曼妮肩上，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道：“怎么啦？”
曼妮梗咽着，好一会儿说不出一个字。她眼睛里布满了红丝，黑眼圈和微微发肿的眼袋让她显得更加憔悴。
“曼妮，你等一下。我去和班主任去请个假吧，你这样子还怎么上课呀！”
曼妮看着梓馨远去的身影，她原本没有要请假的意思，请假了又能怎样呢？只不过再回到那样的家里罢了。但如今，仿佛生活中的一切都脱离了女孩的掌控，或者说掌控生活本身也失去了意义。
反正，怎么样都行吧。
梓馨以身体不适为由替曼妮请了半天的假，看着她脆弱不堪的样子大概是坐不了公交了。没过多久，那辆华丽的黑色长车出现在了校门口。
“梓馨，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家。”徐曼妮站在车前说道。
“昨天看你还好好的，怎么了啊？”
“我怎么样都行，唯独只有那个家，不想再回去了。”
“那。。。去我家行吗？”
“嗯。”
梓馨陪曼妮一同坐进车内，心想虽然只替曼妮请了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明天再给老师补上假条就是了。
“对不起，梓馨，我真是没用，还连累你。”
“说什么呢，反正学期都快结束了，该上的课都上完了的，不用担心。倒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曼妮看了看前面的司机，没能作声，梓馨也没再追问。
和家庭相关的回忆时不时地在曼妮脑海中涌现，原本甜蜜的回忆现在也变得混乱不堪，分不清是真的，还是父母默契配合的表演，又或者是自己无知的一厢情愿。
徐曼妮突然想到了那个梦。
在那个白茫茫的广袤空间里，只有那幻动的、捉摸不定的雾。
外面的光透过玻璃照在女孩身上，感觉暖洋洋的，座下的沙发也如云般松软，内心和头脑虽然混沌重重，但身体上还是慢慢放松下来。于此，一股势不可挡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曼妮闭上了眼，沉沉地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