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宫怨
城阿清
第二十三章:王宫黑暗,不见五指
秦府内外布满了喊救命的嘶吼声,金甲神人收服罪犯般,在惩处秦府,尤琏双腿一软跌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嘴巴一张一合只说了两个字:“发生了何事?”
绿萝泣不成声道:“今日下午大人去朝中面朝王上,原为了洗清嫌疑,可上午张宏大人的话本是王上放出来的倒钩,大人这一去便是踏进了陷阱中,据说大人在朝中有不少死对头,大人刚见着王上,那些罪名成雨点似的打来,大人毫无反手之力,如今被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大牢之中。”
这种事尤琏大概一辈子都想不到会发生吧!她瘫痪在地上像是一滩死泥,万念俱灰的她魂魄已经脱离肉身。
眼中神迷漂泊落叶找不到归宿的景象,宛如是画师画的地狱图,恐怖带着害怕,害怕中带着绝望,绝望中还有一丝期待,期待之后依旧是地狱。
“姑娘您快走吧!”绿萝从房中整理了一些尤琏平日的首饰,“简简单单给您收拾了一下,您赶紧走,趁他们还在前院,您还来的急。”
尤琏闭上眼摇摇头:“走不了了,秦家就这么样大,人就那么多,我走了秦府可能上上下下都要问斩,现在宫中的姐姐应该是最难熬的。”
是,宫中的尤月才是最难的,听到家中遭难,在王君寝宫跪了三时,当空的太阳晒得尤月接近脱水,王君这才出来见了一面,可在怎么也挽救不了秦天齐联通塞外,卖国家情报,蓄意谋反之事。
尤月忽然失去了家的庇护王君的宠爱,掉入低谷,宫中大小妃嫔前来嘲讽,可现在的尤月已经不能在像当初一般以自己为中心,傲慢且目中无人。
秦府之中尤琏被揪着和其他女眷一起放在秦府正院偏厅,而起其他几位哥哥都在正厅,尤琏只见他们身上被鞭子得皮开肉绽,看着秦景程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尤琏哭得不成声。
秦景程本是文人从未碰过刀剑之物,如今却被打得不省人事。随后见着一将军将四个哥哥带走,尤琏想追上去了但被身边的侍卫按住。
“今日秦家本应该满门抄斩,但贵妃娘娘求情,秦家女眷入宫为奴。”一位面白如玉,端庄,目光锐利却威风凛凛女官,站在尤琏面前对尤琏说,“皇后懿旨月贵妃亲妹,秦尤琏打入御膳局成烧火丫头。”
“尤琏....领命。”
她坐在囚车上,观望这千疮百孔的秦府,那些日的风华绝代,如今凋零门前无人,那时有多少给金银财宝要进秦府大门,真是树倒猢狲散。
看着浩浩荡荡的秦家人,就这样挨着用囚车送进了王宫中。
称之为禁地是因为这是做空寂的城,里面住了一群没有人情味的狼,城墙四周千军把守,个个黑甲盖体,英姿飒爽,却犹如地狱的勾魂小鬼。尤琏踏进城门那一刻,一身以及灵魂从此囚禁在这宫中。她没有选择她只能每天当做最后一天过。
一眼望去只是一幅高手描绘的美轮美奂黑白山水画,毫无生命气息,所有的宫人清一色灰衣,宫婢带着银子头饰,太监带着银色帽子,埋着头干着手上的活,除了行礼动一下之外面带表情,其余时候就想活死人一般!
尤琏换上了灰白素衣低着头跟着管事嬷嬷进了住处。
这个房间是新近宫的宫女,尤琏扫视了一眼,个个梨花带雨,房中哭声一片像是都被骗进来的。
管事嬷嬷也见怪不怪,毕竟在这王城中最偏僻的地方,能哭就尽量都哭出来吧!她朝着尤琏说:“今夜在这里歇息,明儿有管仪态的何掌事前来教你们仪态。”
尤琏朝着管事嬷嬷行礼,看着嬷嬷远去这才踏入房中,一进房中一股寒风随之而来,尤琏像是游神一样在房中走来走去。
其他宫女见状嫌弃道:“我们都难过得不行,你怎么还在哪儿当游神恍。
尤琏未理那宫女,而且站在窗口,呼吸着凉的刺骨得空气,看着已经进入深夜的王城,尤琏一个冷颤,低下头,关上窗,外面的冷空气冻得她瑟瑟发抖,她顺着墙缩下来,蹲在墙角,抱着膀子两眼无助得看着那些和她一样眼神的宫女们!
“喂!醒醒!别睡了!”
尤琏被人推醒,瞟了一眼窗外还是黑夜,她欣欣然揉了揉眼睛说:“怎么了?”
“何掌事来了,把我们都叫醒了,正在点名呢!你睡在墙角她没看见你,你快些起来,我们悄悄的站在后面。”女孩儿灰头土脸,可一双眸子清明闪亮。
尤琏跟着女子趁何掌事不经意瞬间,躲在了群人后面,何掌事与昨日领尤琏入宫的嬷嬷不一样,何掌事面白唇红,可眼中多了些尖酸刻薄,她嗓门极大几乎要震碎尤琏耳膜,可就算如此她面不改色,仪态端庄秀雅,走路小巧却很稳,显得刚硬,却不失礼节。
“呜呜呜!”
房中还有哭声,何掌事脸色骤变,一步走到那哭哭啼啼女子跟前,一把揪出啪的摔在地上,指着她道:“哭,哭了一晚上了,来宫里的不都是一些可怜人吗?你看看你篷头灰面的是个什么样子,被主子看见了,你小命还要不要了!有力气哭不如把事情做好了,主子高兴兴许还能出宫!”
何掌事转过身对着宫女们道,“我叫何林苑,从今儿起你们将在我的手上学习宫中礼仪,见何人下跪见何人行礼,行礼行几分,行大礼又是如何,端茶递水的姿态如何,迈步子迈多大,说话时声音如何,三日之后你们将被各宫各局选走,好好学好好看别之后怪我教的不好!你们各自去梳妆洗漱,鸡鸣时我们正式开始,不要让我在看见那些哭哭啼啼模样。”
解散后尤琏见何林苑做事雷厉风行,多方注意仪态,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睡过头想必逃不过这一顿打,早会散了之后,尤琏找到叫醒自己之人,她问:“谢谢你,不然今日第一天我就要挂彩了,你的芳名是什么?”
“姓周,名墨香。你呢?”
“我....尤琏。”
“可是尤怜可见的尤怜?”
尤琏低下头摇摇头:“不是,是尤怜可见的尤,琏是胡琏的琏。”
“我不懂,没读过多少书。”墨香眯着眼笑,像是夏季的带着香甜的清风。
二人在这种地方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尤琏梳妆时偷偷的看了看墨香,想着如今她善良亲和过些日子会不会跟着这里的宫人一样呢!
这些事不就像黑字白纸一般看得清却无法去掉黑印。秦家被抄家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被送走了,身上只有了一个尤月给的红簪了,她小心翼翼藏在自己枕头下,带着分发的银玲。
银玲制作精美,铃铛外是镂空的凤仙花,簪子身都是雕刻的暗纹,就这一小小的银簪总于让尤琏相信自己是在宫中了。
“不好了!不好了!”跟尤琏一个屋子的女子惊慌失措跑进来,“死了!死了!”
墨香扶起女子问:“琉夕姐姐你怎么了?谁死了。”
“刚刚被何掌事训斥的华容死了,你不知道她拿簪子直接刺进了喉管,鲜血四溅,就当着我面儿,墨香墨香我们不呆了,不呆了!”琉夕精神紊乱,眼中流露出惊恐的样子,哭泣的模样让尤琏揪心,她试着去安慰琉夕。
但何林苑敲了敲门:“人都齐了就差你们三儿了!赶紧出来!”
“何掌事,那边...”尤琏指着华容出事的房间说,“华容自杀。”
“宫中每日有上百人自杀,哪有闲心管。念你们第一次见这样场景我就不责罚了,三分钟之后赶紧出来,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可琉夕她受了惊吓,完全不受控制。”
何林苑凑近一看琉夕双目呆涩,摇摇头:“让她在房中休息,你们二人出来,要是午时琉夕还如此模样,只能杖毙了!”
“杖毙?”尤琏与墨香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