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活了半晌,那妇人才悠悠醒转,她一睁眼便放声痛哭起来。南无晏和着众婢把她扶坐地榻之上。妇人哭罢,这才说道:“晏儿,你哥哥到底是如何遇害,你快些实情讲来。”
南无晏忍着悲恸便把经过告知了母亲,妇人听过后又是一阵肝肠寸断几欲晕厥。南无晏见母亲如此,哪里还有心情待客,忙吩咐下人们将她扶进后厢去了。他回头再瞧玉青奴,却不知她人跑哪里去了。南无晏急着寻她,刚出堂前,却有一小厮跑过来道:“三公子,你是要寻那个同你一起回来的姑娘吗?”
南无晏道:“正是,她人现在何处?”
小厮回道:“三公子你也别再找啦,那位姐姐已经自己离开了。”
南无晏愕然道:“什么?她已然走了吗?”
小厮道:“正是。不过那姐姐临走时让我带个话给你……”
“她都说些什么?”南无晏急切问道。
那小厮道:“她说三公子若是对她有心的话,一年之内就请去西域白雪山下的兽族部落里寻她。若是三公子无心的话,那就只当她是自作多情了。”
南无晏眉头一皱摆了摆手,那小厮便退下了。他心中不禁怅然道:“我自是对你有心又能奈何?父母早已将我婚事定下,我又岂能违饽?青奴姑娘,你我相遇权当是一场空梦罢了……”他望向身边的一株芭蕉,那翠绿的叶子上正露珠滑落。
一年时间虽说不长,春夏秋冬转瞬即逝,可是玉青奴在这一年里却度日如年恍若隔世。她从最初怀着幸福美好的期盼,再到最后慢慢变成失落和怨恨!
多少个无眠之夜,只有泪水相伴。每次伤心过后她的胸口都会疼得无法呼吸,甚至有时会晕厥过去。族中只有法师胡吉平素里为人切脉断病,可当他诊看之后,却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对她说道:“小师妹,你这心痛的毛病天下唯有两物可解,一个是孟婆的忘情汤,另一个便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如若不然的话,你每流一次泪就会愈发心疼得厉害,直至最后你的心便会裂成无数个碎片,到那时就是大罗天仙也休得救你。”
她心中积怨难消,暗自忖道:“既如胡师哥所说,自己也是不久快要将死之人,索性豁出这张脸面不要,也要冲南无晏当面问个清楚。若是他当真心有所属,自己便是芳心错许认死作罢!”于是,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她偷偷拜别了父母亲人,驾鹤一路向南而去。
翌日清晨,她自空中远远看到那座掩映在翠松绿柏中的南剑山庄。心中不由想起初次来到这里的尴尬情形,自己时乖运蹇偏偏来的不是时候,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所注定的吗?
她驱鹤降落刚下得身来,陡闻南剑山庄的朱漆大门“吱嘎”一声向两边分开,她急忙躲到附近的一棵树后。只瞧从门里走出几个人来,这几人有的抬着木梯,有的拿着扫具,还有一人手中持着婚灯。玉青奴眼见他们在各自忙活,心中诧异暗忖道:“这婚灯是由何而来?难道今天是有什么人在此举行婚事吗?……”
这时又见门中走出一人朗声说道:“你们快些忙完手中的活计,今日乃是三公子婚配之日,新来的娘子要思亲。切记要看好门户,不得随意喧哗。”
玉青奴本来心中迟疑,听来人这番话分明今日就是南无晏大婚之时。她顿时怒气陡生,打树后现身就向庄门直闯过去。门外几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骇住,那发话的庄人首先恍过神来。先瞧她黛眉深锁,面似寒霜,心道这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怕是一大早便来庄里寻咱们霉头,当下喝道:“呔!你是何人?青天白日的竟敢擅闯我南剑山庄!当真是不想活命了吗?”
玉青奴愠怒道:“尔等统统闪开!如要拦我休怪我不客气啦!”
她话音未落,几个门人拔剑就刺了过来。玉青奴冷哼一声,手持皮鞭照着他们就“噼噼啪啪”一阵猛打,那几个门人哪里是她对手,没几下就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叫苦连天。那说话的庄人猛瞧不好,立时扭头向内逃去,边跑嘴里边嚷嚷着道:“快来人啊!不好啦,有恶人闯进庄内来啦!”他这一喊,立时惊动了前院巡守的门人。刹那间奔出来二三十个南剑山的门人子弟,大家伙纷纷亮出剑来将玉青奴团团围住。
玉青奴本想寻到南无晏问个明白就走,不想事情竟然闹到这步田地。她心中郁闷,厉声喝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我来只为寻南无晏一人!”
弟子当中有识得她的道:“姑娘在东魔城剿魔之时,曾经与我家公子并肩作战,按理说今日应该是前来贺喜的才是。却为何擅闯庄门出手伤人?”
玉青奴道:“我今日并非寻衅滋事来着,只是有件事须要向你家公子当面问个明白!”
有人回道:“姑娘有何不明之事尽管问我们就好了,我家三公子今日成婚不便见你。”
玉青奴闻言勃然大怒道:“此事岂是当着你们这些腌臜匹夫可以说得清楚的!速速去把他喊来,不然我可就只有硬闯了!”
众弟子见她出言不逊,一时也是心中着恼,各自持剑不肯退开一步。
玉青奴见此只得将鞭子一轮,欲逼迫他们向后退去,哪料众人竟擎出宝剑一起向她招呼过来。她登时火冒三丈,银牙暗咬甩开鞭子就是恣意痛打。这“龙蛟乾坤如意鞭”现已隐了那窦蛟灵体在内,实已是威力大增不同往常。只瞧那鞭风所到之处,任凭你是铜身铁骨也是抵挡不住。
须叟之间,众弟子是惨呼哀嚎,死伤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