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起身却想追赶,南鹏喝了一声道:“阿墨,莫要追了,随他去吧!”
阿墨听命便退到旁侧。南鹏又命人将孙乾师徒二人尸首抬出即刻火葬,以防节外生枝。
华峰满脸愠怒道:“师兄,这姓奚的狗贼全仰仗他那古怪的兵刃,真正的本领我瞧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南鹏面布愁云道:“此人一身邪术不亚于你我,只怕从今往后,天下再是难以安宁啦!”
他话音方落,屋顶上便传来兽姥姥沙哑的声音道:“南掌门,你身为一派之首,何来如此颓丧?天还没塌下来呢,就算真是要塌也自有人补救。女娲娘娘当初不是就这样补过一次吗?”她说到此不由叹了口气,道:“自从南无晏死后,这南剑山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啦!”
华峰闻听此言,当即发怒道:“你这妇人简直一派胡言!要不是今日你出手相助我们,我现在绝对不可饶了你!”
兽姥姥冷哼一声,也懒得理他,只唤道:“小献儿,你快些随姥姥回去吧。”
安献眼望着姐姐,又抬头瞧了兽姥姥一眼,皱起眉头道:“姥姥,可是我姐姐她……”
兽姥姥道:“暂且先带她随咱们一道回去,她中了那小贼的迷魂夺魄术,我还不知如何去解呢。”
安献听到可以和姐姐守在一起,只是高兴的道:“惠姐姐,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啦!”
华峰看不下去出口怒道:“你这妇人好生无礼!这小儿乃是我南剑山的弟子,怎能任由你随意调遣?”
兽姥姥也是恼道:“你这小儿才是真正无礼!见到老人家也不识礼数,口口声声的乱喊一通!今日我便替南无晏好好教训你一下再说!”话罢,腰际的皮鞭早已遂意飞出。那华峰眼见一条赤练直向自己射来,心道不过是条鞭子而已。适才那奚落是疏于防备,才会一时手忙脚乱不及应付,我又岂会再轻易招了你的道儿?他眼见鞭到,身子往旁侧轻轻一闪,心道我倒是瞧瞧你能奈我何?
他哪里晓得这鞭子乃是兽姥姥生平最为霸道的武器,它本身已是灵物所制,被人使得日久更是沾染了些人气。何况这鞭内如今隐了窦蛟的魂魄威力已是陡增,捆仙缚鬼自不在话下更别提捆人了。华峰自以为这鞭子无非和他惯使的剑一样,也并没什么奇特之处。那知这鞭子非但通晓人意,并且早已炼为灵物。它见华峰避开,顺势而上一下子便将他箍成个粽团似的。
那华峰浑身动弹不得顿时跌倒在地,心里一生气嘴里就毫无遮拦的骂道:“你这疯妇!还不快些放了我!”他越骂那鞭子就愈发箍得紧些,直勒得他面红耳赤作不成声来。
南鹏见此紧忙冲兽姥姥施了一礼道:“前辈,劳驾您下来说话可好?”
兽姥姥冷声回道:“不必啦!这屋顶上既凉快风景又好,我才懒得下去哩。”
南鹏见她脾气古怪不好相与,只遂着她便是,当下笑笑道:“敢问前辈家住哪里?今日突然屈身驾临我南剑山庄,我等也没有在此好生恭候,还望前辈莫怪我等有失迎迓之罪。”
兽姥姥打鼻里冷哼一声,坐下身来道:“你就是南剑山现今的掌门喽?”
南鹏毕恭毕敬道:“正是。”
兽姥姥瞧了瞧他道:“看着一本正经倒还像个掌门的样子,不知你那‘流星剑’现今可学到了几成?”
南鹏道:“小的惭愧,只学到了八成而已。”
“也算不错的啦,我记得南无晏也是后来才学到了十成吧。”
“前辈,莫非你真的与家祖是旧识?”
兽姥姥怅然作叹道:“唉,都是些过往之事,如今不提也罢。”
南鹏见她如此,心中暗自狐疑道:“难道她便是父亲曾经提起过的那个人吗?可是时过境迁早已百年有余,她怎么会还活着?是了,瞧她身怀异术,也定是个奇人异士了……”想到这他便试探着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可是玉字?”
兽姥姥沙哑回道:“如今都变成老太婆了,哪还用得上那么好的名姓?你若不提,连我自己也几乎想不起来了。唉,我还是觉得这兽姥姥三个字,倒叫的颇为顺口一些。”
那南鹏听到这里,当即跪倒在地,接连磕下三个响头才道:“果真是玉老前辈!我只听父亲当初提起过您,说老前辈曾经对祖上恩重如山,叫我们这些做后人的,时常要牢记于心不敢忘怀。南某今日有幸终是见了前辈,还望前辈允我鞍前马后为您尽些绵薄之力,也好了却祖上的一份心愿。”
南玲儿心中好奇,不由走到父亲身边娇声问道:“父亲,她又是何人呀?”
南鹏喝道:“不得无礼!还不快些跪下!”
南玲儿哪敢违拗,只得缓缓跪下。她抬眼上瞧,却见屋顶那妇人迎风而坐,满头银丝随风飘动,苍白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喜怒哀乐。但是她的眼睛里好像正有泪珠儿滑落,那泪珠在阳光的映耀下,格外显得晶莹红润。南玲儿心生奇怪,只觉这妇人样貌已是清丽绝俗,不想她流的泪水却也与众不同!
这时,整个南剑山的弟子都随着南鹏跪倒在地,安献也紧跟着跪了下来。众人当中仅有安惠一人立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华峰此刻卧在地上,心中自是懊悔不已,只怪自己一时冲动唐突得罪于她,他哪里料得到这妇人竟然会是师公的恩人?
正在这时,远处隐约有一阵铙钹之声随风荡来。众人皆是心头一震,都想八成是那玉面郎奚落搬下救兵寻上门来了。
大伙儿正这般寻思着,陡见那安惠口里作声怪啸,身子腾空跃起,犹如离弦之箭飞墙而没。
“姐姐!姐姐!……”安献惊惶失措的爬起来着急去赶。
南玲儿见此忍不住出声喝止道:“小师弟莫追!你不要命了吗?”
安献奔到院门,闻声不由止住脚步。他倒不是怕那玉面郎奚落,只是兽姥姥待他恩重如山,却不能就此一走了之,一时间他进退两难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