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裴八这一脸赔笑的模样，在场众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错愕、呆滞。
为首的中年护卫急忙解释道：“八长老，这小子硬闯万宝楼。而且闯的是贵宾通道，罪不可恕……”
在护卫眼中，暴躁的八长老，这会儿估计是怒极而笑。
有他出面，这小子人间无惨！
毕竟青鱼商会财大势大，欺负一个乡巴佬，手段自然是层出不穷……
“砰！”
闻言，赔笑的裴八，气势骤然凌厉。
转身，就是一脚，直接踹飞了护卫。
此间，周围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鸦雀无声！
一张张面孔，表情从一开始的戏谑、鄙夷、看热闹。骤变为震惊、骇然、动容，一个个张大嘴巴，那下巴都快脱臼了。
毫无疑问，在场最备受震骇的，还是黄毛青年。
他原本以为，姜歌这一次必死无疑。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在青鱼商会闯了门、打了人。
非但屁事没有，居然还让脾气最暴的八长老，腆着脸，给他赔不是？
甚至，反手给自己人一脚？
这简直不可思议！
这一刻，
黄毛青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知，究竟招惹了何等的大人物。
逃……
都逃不掉，
他已经完了。
黄毛青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整个人惊骇失神，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涕泗横流。
“小爷，外面风大，随我进去。”
而这时，姜歌已经被裴八恭敬的请入雅阁。
自始至终，姜歌没有再看黄毛一眼。
……
万宝楼，雅阁内。
直播间说关就关，姜歌整个人都有些闷闷不乐。
见到这一幕，裴八心中又是一跳，铮亮的光头上，都恨不得刻满恭敬。
这糙汉，竟硬生生憋出了内八步。
不过，毕竟是青鱼商会的生意人。
裴八除了不会算术，暴躁易怒，心思还是缜密，他很快通过“钰”字号专属贵宾令，调查出姜歌的信息。
少年丹师，神剑之主。
无论哪一个身份，说出去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该说，不愧是钰妃选中的人么？
裴八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姜歌，问道：“姜大师，来此何事？”
“卖东西。”姜歌道。
“卖东西？”裴八咀嚼着道，“好说，我这就去准备灵药和丹炉。”
丹师，能卖的当然是炼丹术。
尤其是姜歌正是八星武士境界，为了准备大量资源，筑基九星，出来卖，合情合理。
姜歌轻轻摇头：“我今日来，不是炼丹，而是铭纹。”
“劳烦，给我备一支铭纹笔。还有一些材料。”
在说话的同时，姜歌递出一纸清单。
“铭、铭……纹？”裴八闻言一愣。
铭纹师，在大乾国，乃至整个灵武大陆，都是最稀缺的职业。
铭纹一脉，传承断代，技艺凋零。相比炼丹师、炼器师，都更加稀少。
在漠铁郡城，至少能找出几十个丹师、器师，但连几个铭纹师，都难以找出来，大多数都是不入门的学徒。
物以稀为贵。
就算是一品铭纹师，那也比二品丹师，甚至三品丹师吃香。
可想而知，铭纹师的地位何等高贵。
然而也正因如此，裴八才犯了难。
许多钻研铭纹的学者，蹉跎一生岁月，都未必能成为铭纹师。而眼前这少年，仅仅只有十七岁，就自称是一名铭纹师了？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虽然心中一点不信，但裴八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摇头道：“铭纹笔，万宝楼并不曾收藏。”
铭纹笔和铭纹师，便等同于丹炉和丹师之间的关系。
但凡姜歌当日能有一只铭纹笔，也不至于狼狈断指，而且铭纹质量会更高。
“万宝楼没有铭纹笔，铭纹师协会或者漠铁城井家，总该有吧？”
姜歌声音平淡。
在来之前，他就通过井野贺，摸清楚了漠铁城的势力划分。由此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明知道井家要暗算老爷子，姜歌就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要先发制人，种下一颗种子。
而铭纹，就是抛砖引玉的砖，导火索的线。
“井家视铭纹如命，材料、技术、装备，一概不传外人。”
裴八闻言更是蛋疼，道：“至于铭纹师协会，实际上只有寥寥几个铭纹师。其他都是学徒。”
“想要获得铭纹笔，就必须先加入铭纹师协会，成为协会学徒。然后一点点积攒贡献度，用贡献度兑换。”
“或者，直接被聘用，成为协会认证的铭纹师……”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裴八在心中冷笑，有些不以为然。
这套说辞，和井野贺一般无二。
这样就挺好。
姜歌听后明白的点点头：“那就先准备几个人偶娃娃。”
裴八迷茫的挠着光头：“你要做什么？”
“获得铭纹师协会认证。”姜歌用淡淡的语气道，仿佛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姜歌的话，裴八听懂了。
但正因为听懂了，他才无比震惊。
什么是人偶娃娃？
那是能够储存铭纹于物的发明。
有了人偶娃娃，铭纹便不再局限于人体，用途广泛，而且也是铭纹学徒练习的主要道具。
你总不能没事就纹自己玩吧？
那可是说炸就炸。
而姜歌，显然是打算现场进行铭纹，然后带着铭纹成品到铭纹师协会，获得专属认证、聘用。
这特么闹着玩呢？
裴八疯狂地抓着自己不存在的头发，顶着大光头，秃然道：
“铭纹师协会的专属认证，可不是谁想获得就能获得的。只有真正的铭纹师，才有被聘用的资格。”
“我知道。”姜歌依旧用淡淡的语气回答。
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就仿佛拿到铭纹师协会的聘用，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
很快，便有下人取来铭纹材料。
替代人体的人偶娃娃，以及灵箔纸、玄灵沙、凶兽血。
裴八双手抱胸，瞪眼在一旁观望。
只见姜歌头也不抬，动作飞快。
以灵箔纸打磨人偶娃娃，以玄灵沙掺杂凶兽血，蕴灵成性而不散。
这都是很常规的基础操作，没毛病。
然而姜歌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人看得一头雾水，满目迷茫。
正常的铭纹师，铭纹时候，都是一笔一划一停顿，每一个细节都无比认真，不断引灵、汇灵、融灵。
一步错，铭纹便毁于一旦。
反观姜歌，动作却是无比粗犷，铭纹笔画一气呵成，杂乱无章，看起来就像是胡乱涂鸦。
而且，铭纹烙成之后，也无灵光，也无炫彩，更是平平无奇。
“一塌糊涂！”
裴八看着看着，心中便是冷笑，不抱有任何希望。
如此粗制滥造的铭纹娃娃，别说是成品、半成品了，就是学徒制作的雏形，都有所不如。
而事实上，
姜歌使用的铭纹手法，乃是失传已久的乱披风笔法。
这套铭纹笔法，能够从微观层次引灵、汇灵、融灵。
要在巴掌大的人偶娃娃上，烙印出百分百完美的铭纹，不浪费一丝天地灵气，自然也就十分低调。
裴八看不懂，说到底，是头发不长，见识还短。
不能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