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现场所有人都恨不得和姜歌调换一下身份。
然而。
姜歌却仍旧无动于衷，他始终背对着车厢，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
该吃吃该喝喝。
众人全都大跌眼镜。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夹菜、吃肉。
吃得这么香，吃得这么认真。
这……也太淡定了吧？
当然，这只是开始。
众目睽睽之下，姜歌淡道：“你算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
全场惊呆！
滕子京亲自招揽，甚至提出会亲自指点。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待遇？
这是多少人为之疯狂的机遇？
甚至就连钱万两、金铎铎这些家族子弟，也都愿意屈服于滕子京的背景和实力，心甘情愿成为狗腿子。
然而……
眼前这个不知道从那旮旯冒出来的小子，不仅对滕子京的招揽视而不见，甚至反问了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这……简直就是无知者无畏。
这根本就是在打滕子京的脸！
到底是何方神圣，何等自信之人，才能如此狂傲、霸道？
众人都还未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
一股强大的气息、威压，从黄金车厢之中，汹汹碾下，让在场众人都感觉压抑，喘不过气来。
似风雷城这等地界，低阶武师，往往就是最高战力。
一名九星武士的压迫力，不吝于洪水猛兽。
甚至连钱万两、金铎铎两名武者，都不禁在心中颤栗。
但！
姜歌却屁事没有。
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那风轻云淡的态度，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每每落在众人眼中，便在心中，掀起八级大狂风。
那场面，怎么说呢？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气氛一时尴尬到冻结。
“……”
片刻沉默后，车厢里的滕子京不得不开口道：“本少果然没有看走眼！”
这么说，自然是为了装一个圆润的逼。
滕子京哈哈尬笑：“你问我算什么东西？”
“那好，本少就告诉你，我算什么东西！”
滕子京傲声道：“别以为有点实力，就可以嚣张！”
“你可能不知道，大禹宗亡矣！”
一石激起千层浪。
滕子京的话，就仿佛重磅新闻甩出，瞬间便震惊了众人。
全场哗然一片。
“大禹宗没了，这怎么可能？”
“十大势力的传承，谁人可以撼动？”
“莫非……”
满场的议论声，顿时抹掉了尴尬。
滕子京极为满意，紧接着道：“当日，万兽门、血煞宗围攻大禹宗，形势严峻万分！”
“先堵门，后赌战。”
“大禹宗人心惶惶，危如累卵。一时间连斗连败！”
滕子京声音突然拔高，说相声般道：“危机时刻，是本少挺身而出，以一敌二，镇压全场！
后来，万兽门、血煞宗单方面撕毁赌约，又是本少，以一人之力，带着师兄弟杀出重围！”
声音笃定、慷慨激昂，有种演讲的感觉。
姜歌都差点信了。
而在场众人，闻言更是震撼，对滕子京佩服得五体投地。
强者为尊，
谁不崇拜英雄呢？
一些无知少女，甚至在一旁泛起花痴，满眼小星星。
只有姜歌一脸不屑，淡道：“然后呢？”
“然后？”
滕子京冷笑道：“本少一人杀得两大势力皆胆寒。
当时我身边有一个叫姜歌的同门，他甚至感激涕零到下肢瘫痪！
能成为本少仆从，是你三生有幸！”
“所以——”
姜歌总结道：“是你拯救了大禹宗？”
“是。”滕子京无比傲然。
姜歌道：“你能杀出重围，我的实力，在你面前，岂不是不值一提？”
“是。”滕子京感觉自己达到了目的，二郎腿翘起。
众人看向滕子京的目光，完全是一片狂热、崇拜。
姜歌又道：“你的一个同门姜歌，被你的义气，感动得当场瘫痪？”
“那还能有假？他不仅腿瘫了，甚至还是个脑瘫！非得回去送死，现在估计在投胎的路上了……”
说起姜歌，滕子京立即眉飞色舞，信誓旦旦道：“倘若有一句假话，我滕子京，当场就把手剁掉！”
“如你所愿。”
姜歌当时就气笑了，有了动作。
姜歌起身。
转身。
一步踏出，
露出似笑非笑的英俊面庞。
在众人看来，这少年的举动，显然是被滕子京的英雄事迹所折服，纳头便拜。
但整个黄金车厢，都在这一瞬间，剧烈的震动起来。
“瞧把滕少给高兴的！”
钱万两催促道：“速速下跪，叩谢隆恩！”
车厢震动得更剧烈了。
见状，金铎铎也送上一个彩虹屁，道：“能成为滕少的仆从，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
车厢直接……震炸了！
姜歌似笑非笑：“看到我是谁了吗？”
滕子京当时就哭了，哆哆嗦嗦道：“看……看到了。”
“还坐着？”姜歌笑容和煦。
“放肆！”
钱万两、金铎铎两狗腿，见状立即怒目，呵斥道：
“身为奴仆，怎敢直视主人？”
“你放肆！”滕子京哭得那叫一个绝望，直接哭出了动漫中的面条眼泪。
他反手一巴掌，直接抽飞了两人。
然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
连滚带爬，一路匍匐到姜歌脚下。
无比卑微、无比恐惧。
嘶……
此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三观仿佛被摁在地上疯狂摩擦。
但！
这还没完。
只见姜歌看都不看滕子京一眼，负手而立，淡道：“临阵脱逃，是为不忠。”
“辱我清白，是为不义。”
“你伤的，是那些真正英灵的心。”
“大禹宗给你这么多资源，就养出一只白眼狼？你被除名了。”
姜歌冷声道：“自断一臂，从今往后，不得再提及大禹宗……你不配！”
众人屏住呼吸。
这些话，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背地里动动嘴皮，这一辈子，都要活在阴影中。
别说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不人头落地，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
被当面鄙夷。
堂堂风雷城第一天才，滕少。
却没有任何怨言。
甚至，在听到只需自断一臂，不用去死的时候，滕子京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惊喜……
神特么惊喜！
众人已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震惊。
然后……
就见滕子京动作飞快，仿佛生怕姜歌反悔、不满一般，直接抽刀，斩断右臂！
不仅如此，
他甚至连血都不敢流出，断臂之后，立即封穴、包裹，生怕弄脏姜歌。
卑微到了尘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