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陶钱钱走出来问乔西微：“那人说什么了？”
她问完便皱了眉--西微面上的表情怎么这么凝重？
乔西微的手还放在门把上，微微垂眸，像在思索着什么。听到陶钱钱的声音后，她抬起眼来，对她道：“她来找我帮忙。说她的女儿是江叔叔的私生女。”
“私私……私生女？！”陶钱钱瞪大眼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但随即她又想到了江锦衍年轻时，的确是比较花心。于是道：“这事是真是假，有证据吗？”
“有没有证据都不应该是我能插手的事。”乔西微默了默，而后道：“有江厉玄在，足够应付这一切了。”
潘宜雯走出乔西微所在的小区，脸顿时沉了下来。接连在江厉玄和乔西微面前碰壁，让她的心变得有些浮躁。
她咬了咬牙，掏出手机来，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通，听筒里响起一个温和的男音：“事情有结果了？”
“嗯。”潘宜雯往小区门口左右看了看，才捏着手机往来时的方向去了，“她说帮不了我。”声音一顿，她问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男人沉默片刻，说：“你先别急。回去等我通知。”
潘宜雯动了动嘴唇，想要再开口，但猛地想到男人说一不二的性子，便咽回了未出口的话，变成，“好，我等你的电话。”
……
乔西微出院的第三天，陶钱钱打电话给月嫂，让她过来了。
月嫂姓张，乔西微和陶钱钱都称呼她为张姐。张姐经验丰富，在来前就把乔西微的情况给了解清楚，还专门针对她的情况制定了一系列的产后护理计划。
姚青岚曾来看过她几次，乔西微每每都想到潘宜雯的事，但犹豫后，还是没有提及。
又过去了三十二天，医院打电话来通知乔西微，可以去接十二出院了。
姚青岚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大早就来接了乔西微，赶往医院。
路上。
姚青岚边开车，边对她笑道：“咱们十二可真争气。这么快就顺利出院了。”
乔西微盼了盼，终于等到了可以接十二回家的这天。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笑着“嗯”了一声。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笑容温暖。
十二比乔西微上次见到她时，健康了很多。虽然身体还是很瘦弱，但至少，脸色看上去红润多了。
姚青岚：“这孩子长得真像你。”
乔西微笑着。近距离再看十二，才发现她真的就像是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除了……眼睛。
眼睛像江厉玄。墨般的黑，同他一样，都是凤眼。眼角上翘并且狭长。
十二一直睁大眼睛，盯着乔西微看。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她的两只小手朝乔西微伸过来，挥了挥，想抓她的头发。
乔西微见了，主动把一缕发丝塞到了十二的小手里。看着十二明亮的双眸，心里不禁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十二真乖。”姚青岚夸道。
乔西微眼神布满了柔和，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姚青岚提议道：“十二虽然都一个多月了，但满月酒还是要办。我回去准备一下，再打电话跟你商量。”
满月酒？
她以什么名义和江家一起办满月酒？
想着，她道：“姚阿姨，两家以及宾客到场，这样的场面不合适我。”
姚青岚眉尖一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啊，西微和厉玄已经离婚了。再以江家儿媳的身份出席十二的满月酒，岂不是让大家都跟着尴尬？
她暗暗叹了口气，说话时，语气越加柔和了些，“那咱们就不办了。不过……”她话锋一转，“家人在一起聚聚还是要的。就只有我们……我们自己人。”
姚青岚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就算乔西微肯定了聚会那时有江厉玄出现，也不好再拒绝了。
她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姚青岚见她同意，高兴地一笑。
一路再无话。
聚会当天。
乔西微在家里拖了很久也没有出发，因为前一天接到了乔炎生的电话，说是要一起参加聚会。
“十二是我孙女，江家的人都会去，却没有我到场。乔西微，你有当我是你父亲吗？”乔炎生的声音冷着。
这个问题他们已经对话过无数遍，乔西微已经无力再回答。
“我说我拒绝，有效吗？”她道。
话落，她似乎已经料到了乔炎生会冲她发火，在他开口前又说：“既然拒绝无效，那欢迎你一起参加。”
语气微讽，也无心辩驳。
乔西微拉回思绪，看了眼镜子，肚子已经扁平了，身材没有走样，和孕前比还瘦了些，最近正在食补。
她收起手机，又加了一件针织内搭，裹了厚厚的大衣，才出门。
与此同时，酒店里。
姚青岚先到了，吩咐服务生安排位子。她知道这一次聚会非同寻常，连谁的位子都要十分考究。
“这张椅子离这张远些。”姚青岚低声对着服务生道。
服务生点头，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待会多安排人手，每人负责带一个，进来之后就朝着他们各自专属的座位走，帮他们拉椅子就行。”姚青岚继续嘱咐道。
“好的。”服务生点头。
门外突然进来一人。
姚青岚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皱了皱眉头。
今天她已经包了场，怎么还会有其他人出现？
服务生也看了眼，知道不对劲，立刻走上前去，开口道：“抱歉，今天这里已经包场，您不能进来……”
“我找……”女人声音突然一顿，和姚青岚对视上了。
姚青岚眼睛一眯，看着眼前这张脸，记忆一瞬间袭了上来。
“抱歉，女士，您现在必须离开了……”服务生低声劝离，声音很小，脸上充斥着惶恐。
他知道这场宴会是谁办的，只要和江家人沾边的事情就千万不能懈怠，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江家主母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也不怎么好……
潘宜雯也愣住了。她想来找江锦衍，本以为江锦衍一定会提前来，毕竟这是一家人聚会，还有亲家，很多东西要安排……没想江锦衍没来，反而碰上了姚青岚。
两人对视之后，姚青岚挥了挥手，对服务生道：“没事，让她留下，这里我来就可以了，你们先出去吧，辛苦了。”
服务生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是……”
服务生都离开了大厅，只剩下无声对视的两个女人。
姚青岚脸上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潘宜雯也笑了一下，笑容里带上了些许尴尬，看了姚青岚一眼，移开了自己对视的目光，开口道：“好久不见。”
姚青岚一直到她说出这句话，才渐渐将自己的回忆都给调了出来，确定了眼前人是谁。这么多年了，虽然只见过几面，但她记忆深刻。
“确实好久。你来这里干什么？”姚青岚有些警惕，抬腿朝着潘宜雯走了过去。
潘宜雯犹豫了一瞬，笑了起来，十分灿烂，“我来……想让孩子见见自己的父亲。”
姚青岚的脸色变化了一下，沉了下来。
“孩子？”她没有笑容，“我记得我给过你钱，你承诺我会打掉。这个孩子就算有亲生父亲，应该也不是来这个酒店里找吧？”
潘宜雯抿了抿唇，“当时的情况……”
“不允许你打掉是吗？”姚青岚看了眼时间，冷笑一声，她知道不能拖，直接开口：“这次要多少，你说吧。”
“我不是……”
“多少？”姚青岚冷静重复，随后又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会把钱打到你卡上，让你满意的数字，先离开吧，我们之后再找时间谈一谈。”
关于这个女人承诺了又毁约的事，姚青岚没说。关于这个女人从江市消失的事，姚青岚也没提。
潘宜雯觉得奇怪，她已经做好了承受姚青岚火气的准备，但是对方居然这么淡定，马上做了决定，几分钟就将这事情给处理好了。
“走吧。”姚青岚道。
潘宜雯犹豫片刻，知道自己留下来似乎也没什么用处了，姚青岚除了钱，大概也不会给她其他的。
“好。”潘宜雯道，转身离开。
姚青岚看着潘宜雯的背影，久久没有将眼神给移开。
一直到潘宜雯消失在了转角，她才缓缓将眼神给收了回来，将自己的手机给拿了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查件事情。有个女人叫潘宜雯，查查她是不是有个孩子，孩子是谁的，跟了她多少年了，这些年去了哪里……”
她的语速很慢，条理清晰，将想要调查清楚的信息一条一条列了出来，一直到最后一个字吐清楚了，才将手机给放了下来。
位子已经摆好了，整个大厅里依旧没人。
姚青岚看着周围已经列好的位子，思绪一瞬间从现在的场景飞了出去，定格在了回忆里的某一个瞬间。
她眯了眯眼睛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立刻将自己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
服务生正好进来，开口道：“夫人，已经有人到了。”
“好，迎进来。”姚青岚整理了表情，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