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乾煌和墨鑫举办合作发布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徐璐怡点开手机，财经新闻上不意外的全都是两家公司联手合作的相关消息。
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默到压抑。秘书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蓦地，徐璐怡“啪”地一声将手机丢在办公桌上，左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揉了揉太阳穴。
她缓缓吐出一口闷气来，吩咐道：“这几天盯紧卓清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不对劲，每一件事都透出一股不对劲的味道来。卓清秋是她的死对头，她了解对方有多不喜欢踏足江市这个地方。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倒要看看，卓清秋之前到底隐瞒了什么。
“好的，徐总。”秘书听到她说话，也终于松了口气，领了命令后便退出了徐璐怡的办公室。
江家。
姚青岚昨天身体有些不大舒服，可能是受了凉，脑袋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很久，醒来时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她趿着拖鞋下楼，一到客厅便闻到了菜香，从厨房里飘出来的。她顿了顿，随即一笑，朝着厨房走去，开口道：“张伯，这么晚了你还在厨房？”而且做的还是她最喜欢吃的海鲜粥和小菜。
随着话音的落下，姚青岚的脚步也停在了厨房门口。她的手扶着门框，眼眶微热地盯着里面的那个瘦削的身影。不是张伯，是江锦衍。
江锦衍关了火，然后回头，对她笑道：“快去饭厅坐着，粥好了，我端过来。”
姚青岚神色一恍，一直到江锦衍再出声才抽回思绪，高兴地“诶”了一声，又应一声，转身去了饭厅。
“我看你没醒，就把粥一直热在砂锅里的，应该更浓稠了，你尝尝。”江锦衍说着，将小菜往姚青岚面前推了推。
真的是海鲜粥。
粥面上的雾气散开来，姚青岚怔怔地盯着，心里一柔，又是一暖。
江锦衍催促着。
“要是感冒次次都能喝到你亲自熬的粥，那我宁愿多生几次病。”姚青岚喝了一口，语气低柔地感叹了一句。
“瞧你说的。”江锦衍拿她没办法，“你要是想吃，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又为什么说的这么卑微……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
江锦衍的眼神里泛起淡淡的柔软，在姚青岚喝粥的间隙，说道：“厉玄和西微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有个提议。”
“什么？”姚青岚接话。
江锦衍轻轻笑着，说话时，却避开了她的目光，说：“我们俩也很久没有出去旅游过了。要不叫上厉玄他们，以及他们的朋友……我们一起出门度个假。”
“度假吗？”姚青岚将勺子放在一旁，语气中透出几分欣喜和期待。的确，他们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过了。而且潘宜雯的事情发生后，她也急需要一个机会来修复她和锦衍的关系。还有厉玄和西微……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亲近彼此的好机会。
想着，她笑着点头道：“好啊。”只是这话说出后，她才想起刚才江锦衍话里说的不只有他们四个人，“不过……你的意思是还要叫上他们的朋友？”
江锦衍点头，“比如梓离司范他们，还有钱钱……”他最后才说出那个名字，似才想到，“西微的那个朋友，叫辛墨什么的。之前我们也见过。人多才好玩嘛，到时候也热闹些。你也知道厉玄的那个脾气，如果只有我们四个一起去的话，到时候肯定是各玩各的。这就失去了这次旅行的意义。”
姚青岚默了默，随即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江锦衍问她：“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姚青岚皱起眉头，有些疑惑，但想到江锦衍是为了她和厉玄西微着想，稍一犹豫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江厉玄接到姚青岚的电话时，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了。
“旅游？”他直接道：“没时间。”
姚青岚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回答，于是只得将准备好了的话说出来，语重心长地道：“听说你和西微的关系进展的还不错，难道你认为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抽时间多陪陪她还有十二，这比乾煌更重要。”
依旧如她所想的那般，只要是关系到西微，厉玄还是轻易妥协了。
“好。”他沉默片刻，回答了他。
姚青岚满意了，挂断电话前不忘提醒他：“机票我和你爸订，时间是两天后，我们去曲市待几天，那里有座小岛，我和你爸之前在那里买了一栋别墅。”
……
时隔一个小时，卓辛墨也收到了来自于乔西微的通知。
“出去玩？”而且还是和江厉玄以及他爸妈一起去？
卓辛墨微张着嘴巴，突然觉得他们几个一起出行的画面很惊悚。
“西微西末，你确定吗？”他再三确认道。
“确定啊。”乔西微笑了，“他们做这个旅游计划的时候，想的就是越多人去越好。陶钱钱也会去。”
“江厉玄他们三个走了，对乾煌没影响？不是前两天才开了一个发布会，说有个大项目么。”卓辛墨挠着自己乱翘的头发，心里莫名的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你不想去？”乔西微问道。
“怎么会，我想去。”卓辛墨毫不犹豫地就否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后，卓辛墨想了想，还是翻出卓清秋的通话记录，拨了出去。
“什么事？”卓清秋平静地道。
“妈，我后天要和江厉玄还有他爸妈一起出去旅游。”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在卓清秋说话前补充道：“不是单独的，还有其他的几个朋友。”
卓清秋没有说话。
卓辛墨拧了拧眉，“妈？”
又是几秒的沉默，随后才响起卓清秋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来，“知道了。”
她只给了他这三个字。
卓清秋之前有叮嘱过他不要接近江家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一通电话，但现在他不确定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卓辛墨道：“妈，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我没忘，但是……”但是什么呢？但是西微西末会去么？她邀请的他，说明她也想他一起去……就因为这一点，他没有拒绝她。
“想去就去。辛墨，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以前，我是对你约束太多了。”卓清秋突然道。
通话很快结束。
酒店。卓清秋捏着手机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而后又拿起来拨出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是个男声，有些低沉。
“卓清秋。”卓清秋缓缓吐出三个字，然后说：“锦衍，我们见一面。”
江锦衍的声音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响起，他努力遏制住内心的激动，问她：“地点？”
“……上次的那家咖啡厅。”
半个小时后，卓清秋的身影出现在了咖啡厅的门口。江锦衍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一眼望见了他，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坐下后，江锦衍看到她，眼神里情绪涌动，说道：“上次过后，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他带着某种执念地叫着她原来的名字，“念槿，我很高兴我们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
“是吗？但我不是叫你出来叙旧的。”卓清秋随意叫了杯咖啡，打发服务生走，转头问江锦衍：“旅游的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牵扯到辛墨？”
江锦衍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愣了一下，看着她，温和而歉疚的道：“我只是想和多多接触他而已，没有其他的目的。你不要多想。”
卓清秋皱起眉，显然是在思考他话里的可信度。
江锦衍的眸里快速地掠过一丝类似于受伤的情绪。他垂下眸子，低低笑了声，继续道：“你以前也说过，事情既然都过去了，我们为什么不放过自己？所有的一切，重新来过，多好。”
“……重新来过？”卓清秋淡淡笑着，问他，“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潘宜雯的事，她的事，还有跟你有过关系的其他女人……这么多人，你真的可以做到无视一切吗？”
咖啡她等不到了，卓清秋压下怒气，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冷厉地对江锦衍道：“江锦衍，既然你还记得那句话，那应该也记得那句话是我什么时候说的！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还没发生！后来事情发生了，你可以麻痹你自己！但我不可以！”她越说越急，气息都跟着乱了，“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她压下一霎间的哽咽，喃喃出声，“我偷活了这么多年……”
那么多年……是时候开始还债了。
江锦衍听着她的话，脸色一白。
卓清秋缓缓呼气，直起了身子。抿唇，在经过他身旁时，最后说了一句话：“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不希望你把辛墨搅合进来。不管你的用意是什么。”
今天她约他出来，也只是想警告他一声而已。
身后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江锦衍凝神听着，想着卓清秋说的话，搁在桌上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