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份，正是开始热的时候，实验楼里的空调年久失修，根本不制冷。
阮凌坐的地方又离空调十万八千里远。
她快崩溃了，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做的最烂的一次理综。
往常基本可以将卷子完全做完的她，这次还空了一个物理大题，做前面选择题的时候心烦意乱，正确率根本不敢保证。
交完卷子，她叹了口气，这下铁定凉了。
实验楼有两个楼梯，走廊的两头各一个。
阮凌所在的考场出来前门便是最右边的楼梯，可她看了一眼，抬脚朝左边走去。
慕涵在二楼最左边的考场，或许下去的时候能看到他呢？她还是存了点小心思的。
不过她根本没有和慕涵约定过考试要一起走，他会不会等她啊？
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就加快了。
实验楼的楼梯很窄，楼道里人挤人，一层楼梯都要下好久。
阮凌嘟着嘴，前面黑压压的人群，什么都看不清。
她只能跟着大众的脚步缓缓下楼梯。
挤了大概五分钟她才从楼梯上下来。
磨蹭了这么长时间，慕涵估计早就走了吧。
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存了些念想，在楼梯口处静静地站了一会。
“阮凌。”
身后有人在叫她。
周围的声音很杂，她只能隐隐约约听出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她有些激动地转过头。
周宇泽冷酷帅气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周宇泽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呵，看到是他就这么失望？
本想将捡到的东西还给她，可现在他忽然改了注意。
“没什么，再见。”
他越过她走出了昏暗的楼道。
阮凌看着他冷峻的背影，心里吐槽：莫名其妙。
远处，周宇泽缓缓摊开手心，里面是一个银白色的手链，仔细看去，缝隙中还刻了一个99。
阮凌又等了片刻，彻底放弃了。
慕涵真的走了。
难受失望的感觉在她的胸腔蔓延，梗的她不舒服。
奇怪，不是她让慕涵最近少找她的吗？
她究竟在不舒服个什么啊？
一路走回寝室，全程面无表情。
寝室里赵丹和李倩早就回来了，正在嬉笑聊天。
看到她，李倩惯例调笑一句：“怎么？你的小慕涵惹你不高兴了？”
阮凌把书包一放，走进卫生间：“我们没一起回来。”
“什么？”李倩惊得从床上弹起来：“放学的时候他看到我还问我你出来了没有。”
阮凌停住刷牙的动作，边说话边口吐白沫：“你在哪看到他的？”
“就在你考场那边的楼梯口啊。”
阮凌立即放下牙刷，随意漱了几下口，火速跑出了寝室。
赵丹心里嘀咕：这两个人没遇见？
阮凌从寝室出来后一路狂奔着。
有几个人给她打招呼她也顾不得停下来，一阵风似的就从他们身边窜了过去。
实验楼几乎空了。
只有几个人影不急不慢地从楼梯上下来。
阮凌直奔考场那边的楼梯口。
一个人影正在那边。
微微靠着墙，低着头，看不清脸。
是慕涵。
阮凌几乎可以确认。
他的身形她再熟悉不过了，可越走近，她越不敢向前。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可少年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精准的锁定了她。
他轻轻一笑，语气温柔。
“你来了。”
是你来了，不是你终于来了，也不是你怎么才来。
因为他相信她一定会来的。
阮凌忽觉眼眶有些热，她走上前，看着靠在墙边的他，有些赌气的问他：“我要是不来怎么办啊？”
慕涵从未想过她不来该怎么办，他说：“那我就一直等下去。”
阮凌笑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傻？”
慕涵向前了一步，视线定格在她的嘴角。
阮凌心里一慌，他是要......亲她吗？
虽说这实验楼黑灯瞎火的，是个那个啥的好地方。
可是......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她看着地面，脑中还想着些乱七八糟的，慕涵的拇指已经碰上了她的唇角。
他的指腹很软，触碰上的那一刻她浑身都像触电一般，动都不敢动。
“是牙膏沫吗？”
听到这话，阮凌抬起头，看到了他拇指上沾的白色泡沫。
迅速转身先一步走过去，转移话题：“赶紧走，马上就要熄灯了。”
太丢人了！
看着小姑娘羞愤的转过身，慕涵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我理综挂了。”
阮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是我影响你了吗？”
慕涵的声音很轻，仔细听去，语气中有着懊恼。
阮凌赶紧摇摇头，澄清：“不是，不是你影响我，是外面的大爷大妈影响我。”
慕涵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看着她笑：“嗯？唔，他们是挺吵的。”
“就是就是。”小姑娘连点了三下头，想到什么忽然转过了头：“你最近考试没有被影响到吧。”
她这话看似是说那些大爷大妈，实际上是在说她自己。
慕涵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宽慰她：“没关系。”
那就好。
如果因为她慕涵的成绩下滑，那她就罪过了。
“好啦，不要多想，快去睡觉吧。”
寝室阿姨已经站在门口盯着她好久了。
阮凌道了声再见赶紧溜进了寝室，再磨蹭一会恐怕宿管阿姨就把她拒之门外了。
刚到寝室的那一刻熄灯铃声响了。
寝室的姑娘看她进来走到自己床边才关了灯。
李倩打开了她的小台灯给她照明。
阮凌怕这时候洗漱吵到正在休息的姑娘们，干脆鞋一脱，脸也不洗了，直接躺到床上。
今夜与慕涵的种种像电影一般在她脑中上演了一个遍，尤其是慕涵覆上她嘴角的那一幕，格外清晰。
*
第二天，各科的考试答案已经全部发放完毕。
秉承着先死后生的原则，阮凌先对了理综答案。
很好，生物选择题全对。
不错，化学选择题错了一个。
卧槽，物理选择题错了三个！！！
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写物理选择题的时候，大爷大妈们正好跳到了“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这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