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看向自己的徒弟,可不是嘛!立在原地不动弹,直咽口水,心无旁骛,三魂七魄似乎也跟着走了八个,一时间他竟有些叹息:“哎,学变人的时候也没这般专注!怕是以后情劫难渡啊!”说完,便拎起了骆驼鱼的耳朵,只凭疼痛叫他醒来。
乌鸦打趣道:“好看不?天帝的婆娘,你也只能看看罢!”骆驼鱼捂着耳朵嘟囔道:“谁晓得天帝是个什么模样?万一是个老头岂不是糟蹋了?我以后有了大神通,定要仔细看她一看!”
乌鸦闻言,笑而不语,只催着他赶紧便回原形载他们回去。
按下云头,骆驼鱼只道又要爬山,却只见两位师傅自己个儿腾云上去了。末了,黑白子还留下一句:“再一个考验,今日不许爬山,腾云上来!”
骆驼鱼先是惊愕,转而又变成了无奈。他自叹道:“原来是可以腾云的!只是我不晓得其中缘法,便腾不得!”他原地又试了试口诀,依然不动分毫,心里晓得必须另辟蹊径。
他回忆乌鸦前几日说的他“得了这山的道统”是个什么意思。琢磨半天,自己明镜了:“对!这就对了!这山的道统就是另辟蹊径!寻常路走不得,那便抄小路!既然一般腾云腾不得,我便把云牵过来,骑在上面!”
想到做到,他重回山脚,腾云而起,从天上抓了片云过来,跟自己绑在了一起,然后脚不着地地往山上游过去。
眼见山头越来越近,心中一阵窃喜道:“师傅,我上来了!”这一喊为的是炫耀自己的聪明,却吓得抬头观瞧的两位不轻。
乌鸦也大惊失色道:“好家伙!上来是上来了!方法却是霸道了!”黑白子也连忙阻止道:“你门外落地!”
闻言,骆驼鱼虽不明白,但也照做了。他哪里晓得,将云彩从身上系下来的时候,祥云变成了黑云。
一时间电闪雷鸣,门外劈啪作响,不一会儿还有肉香传来,悬在他头上劈了三十六道闪电之后才离去。地上一片焦黑,里面躺着个炸了毛的骆驼鱼。
见此情景,乌鸦对着黑白子笑道:“皮实!皮实!倒不用担心渡劫的时候让雷给劈死!”
黑白子却没工夫搭理他,把骆驼鱼拖了回去,把上次剩下的半壶药水热了热又灌给了骆驼鱼。
乌鸦问道:“你这是什么药水?怎么逮谁灌谁?”黑白子不答,只管灌。
眼前躺着的骆驼鱼,前一刻还半死不活,喝了一口,就有了呼吸,再喝一口,肚皮起伏,灌第三口,喉咙里咕咕作响。黑白子,自喝最后一口,然后噗在了骆驼鱼脸上,大喝道:“醒!”
那一边骆驼鱼,忽得坐起,大喊了一声:“疼杀我也!”便又道地喘起来了。
乌鸦看着只能连叹惊奇,黑白子却指着地上的骆驼鱼道:“好家伙!天上的云都敢绑!那是天地大道,绑不得!腾云驾雾不过是念咒请他们帮忙的,你居然敢用武的!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骆驼鱼一边哀嚎一边说道:“乌鸦说我得了此山的传承,我只道是另辟蹊径!哪里晓得是这个结果!”
乌鸦凑过来笑道:“你莫往我身上赖。我说的的传承是曲对直,圆对方,黑对白,天对地这般的对立思维,哪里晓得你会想着去绑天地的东西?不过你这想法倒也不错,驾不了云,绑云也是这个意思。”他又嬉皮笑脸地对着黑白子道:“他倒比你还高一个境界!”
黑白子连连挥手,赶他走,嗔怒道:“去去去,休在这里添乱!有那个道行再说什么驾驭天道!连打拳都不会的,不配想!”
骆驼鱼刚想奚落乌鸦,却才发现,眼前的乌鸦与早些时候不尽相同,乌发见挑出几根金丝,更添了些神韵。“你又把仙格拿回来了?”
乌鸦得意得捋了捋那几根金丝,道:“自然!哪里能真的不稀罕这东西?”
骆驼鱼急忙坐起来,问向黑白子:“师傅,病治好了!可得信守承诺教我本事啦!”黑白子一脸嫌弃:“等你能活动了,我再教你!没见过这种一点根基都没有的徒弟!”
知道他是答应了,骆驼鱼强忍疼痛到了个谢,便在乌鸦的搀扶下回去休息了。
本以为他要三五日才能好的,却只是一个晚上,骆驼鱼就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两人面前了。
黑白子除了惊奇,也没有干坐着,直接搬来一块等身的石头立在那里道:“这石头我炼化过,碎了自己能复原,你只管打它!什么时候只见窟窿,不见粉碎,这堂课也就算你过了。”
说完便坐回躺椅里,等着监督,却只见骆驼鱼,望着石头出神,眼里噙着泪水,便关心道:“何故伤感?莫非难为你了?”
骆驼鱼擦了擦眼泪,作揖道:“只是怀念救命恩人,他也收我为徒,只教了我半节课便消散三界了。当时教的也是破石穿洞。”黑白子也叹息道:“六道轮回,谁也逃不脱。往事只能回味,你练吧!”
骆驼鱼却没做反驳,天胡的事情牵着三界因果,自己也隐约觉得被因果两个拿来利用了,不能再把这两个师傅也拖进这大网里。
他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的烦心事,振作精神,默念三合一的心得,一拳打在了石头上。
只听得“啪”一声,骆驼鱼的拳头似乎碎了,石头却安然无恙。骆驼鱼不信,再一拳,“啪”这一拳也碎了,两手疼的轮流吹气,却只听得乌鸦在天上嘲笑:“疼不疼?你当是道势的修炼吗?只管力往一处使?我提醒过的,这山上的修炼是对立着来的,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开窍?”
黑白子却对着乌鸦道:“只管叫他自己悟!你提什么醒?”乌鸦闻言再不做声,飘了几圈化作人形,也躺在躺椅里看他修行。
听着这话,骆驼鱼心里就一直嘀咕,莫非不是我打石头,让他打我不成?
手随心动,他把手按在石头上,脚往外头递,叫石头往他身上倒,却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气急败环的他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用脚踹,用头磕,全身上下几十的角落都拿去试探了。最后除了全身疼痛,没能在石头上留下半点痕迹。
他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只顾看着山外的景色排解压抑。耳朵里却传来两个“师傅”的谈话。
“世间有传言,水滴石穿,你可信?”乌鸦问道。
“如何不信?四百年前从西边来了个和尚,硬说用绳子可以锯树,我俩不信,叫他演示的。亲眼看着他没用法力便做到了,从此我俩舍了道势修为,按范畴修炼,突飞猛进,自成一派。你怎么糊涂了呢?”黑白子懒散答道。
“对对对,都是一个道理!我居然给忘了!”
一边的骆驼鱼倒是听明白了。“是的,这是在点拨我!以刚克刚,终有更刚!以柔克刚,方能克万刚!”他跳了起来。对着石头,不在一拳出去,而是连续不断的对着一个点拍掌,不求一次击破,但求无数柔和之力汇聚!
“轰!”石头碎裂,骆驼鱼得意地对着黑白子漏出笑脸。
黑白子却道:“你笑什么?打碎又有何难?我是叫你打通的!”
一言惊醒!骆驼鱼这才发现自己没达到要求。不过有所突破,总比纹丝不动的好,骆驼鱼这下有了干劲,更努力地拍了起来。
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石头也只是碎裂,不曾见到有之前见过的凹陷的情景。
“大浪拍岸,可有完石?”乌鸦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
“哎!这样的好师傅上哪里去找!”骆驼鱼心里一阵感激,乌鸦又在提点他!
骆驼鱼这下明白了,依然推掌无数,却不碰到石头,而是把每次推的力都积压在了掌心,渐渐的他只觉得手掌炽热,最后,一巴掌呼在了石头上。“咚!”一个手掌模样的洞豁然出现在眼前。
“倒还听得懂话!”黑白子欣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