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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零落记忆

“我们去一下商场买些生活用品吧?”见夏星兮平静下来,叶雪珊提议道。

她看了看自己来时的路,那儿早已不见她的那些同学了,心思流转了几下,便猜到她们是以为她是去找男朋友了,秉着不做电灯泡的处事方式就偷偷走了。叶雪珊默默叹气,这事,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

夏星兮想了想,道:“也好。”但又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想回去拿个挎包,在教室……”要去商场,空着手倒是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出来急了些,夏星兮落了手机和其他物件在教室,逛街的话拿个挎包比较方便。

夏星兮的一句话令叶雪珊沉思了起来,诚然,回去拿一下挎包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两个人不知是否还在那罢了,若是当面再碰上……

叶雪珊可不敢再幻想下去了,但也不能不让她回去拿,在心里较量了一番后,才道:“那我陪你去吧。”

她自然是赞成的,没有人陪,她还真没有勇气回去。

回到去的时候,教室几乎没人了,自然也没有那两个人的身影。

看到旁边座位空了的时候,夏星兮蓦然想起了那个追着自己出来,问自己有没有事的女孩,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是想,她走了啊。

从桌子内掏出自己的米色挎包,便什么也不想了,嘴角弯了弯,就跟着叶雪珊走去校门口。

学校离繁华拥挤的商场有一段距离,只需公交车十分钟的车程。夏星兮和雪珊便挤身在人群中了,以为所有不好的情绪都能在这人群中被挤掉了。人群中很容易认得出哪些是新生,街市很热闹,夏星兮却不太喜欢,看着这些热闹的街景,倒容易让她记忆里的场景和这些场景重叠起来。

“这个看着好好吃耶……”

“我去买。”

“别乱走,跟紧我。”

“喜欢吗,喜欢就买吧。”

……

“真热闹!”叶雪珊忽然的感叹打断了她的发怔,她悄悄呼了呼口气,笑意才渐上。

她也附和道:“是啊,不过好像晚上更好玩,以后……”

只一个转身,耳畔就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笑声,将她的话语截断。夏星兮僵硬地转身,一眼就定位到了那两个人的位置上,大脑有一瞬是空白的,她的脸色忽然发白。这场面,忽然让人有些压抑,压抑地心痛,拎着购物袋的手蓦然攥紧,另一只手却握得发白。

两人挽着手,她笑靥如花,他洋溢着幸福的笑,他宠溺着刮她的鼻翼,牵她去吃小吃,为她擦嘴巴,那有如一束光,对于自那以后在黑暗中前行的她来说,是那么地刺眼,是的,黑暗,那对于她来说就像黑暗,失去他的世界仿佛没了太阳,但是地球还在转不是吗?

苏梦怡笑着说:“我想要那个。”指的方向是冰糖葫芦的摊位,林子阳宠溺一笑,应和她的要求。

叶雪珊也怔着了,伸手拉住了她的臂弯。夏星兮一下子回了神,怔怔地低头望了望叶雪珊的手,雪珊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知道她所有的情绪变化。

一时间,心里升起了暖意,慢慢覆盖了那片寒气。

假装看不到,是否就能真的没看到,“走吧。”夏星兮的神情有些淡漠难测,语气也是淡漠得很。

她的眸子满是担心,眼里流光几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夏星兮扯了一个不太假的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了,我们走吧。”

夏星兮记得他说过,你从来都不需要我做什么,你喜欢的吃的喝的,我说我去买,可你从来都不让,只是自己跑过去买;他说,你很独立,什么都不需要我做,可你的独立给人一种疏离感,我没有感觉到一种需要感。所以啊,他离开了。

需要感啊……那是原因吗?

喧嚣都静了下来,夏星兮终于等到叶雪珊的点头,她有些松了一口气,两人便一起转身离开。苏梦怡在原地怔了一下,看见夏星兮远去的背影,林子阳不解地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没事。”苏梦怡甜甜一笑,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商场前的大广场,排列了两旁的街边摊位,也不缺买卖生活用品的摊位,但她们较为喜欢去超市购买,超市却没有这些街边小吃。夏星兮选择了与他们背道而驰的路线,手上提着重重的生活用品,瓶瓶罐罐的,也够累人的。

叶雪珊哀怨连连:“我们应该逛完再去买这些才对。”

“也对。”夏星兮将刚才的事努力抛开,笑了笑,“超市的储物柜也被人装满了,都没有空余的,我们都没地方存放。好啦好啦,吃不吃棉花糖?”

夏星兮知道她喜欢甜的,也想给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前方便有一个小贩在做棉花糖来售卖,就顺口说了说,就看见叶雪珊眼里忽然闪着光,刚被沉重的东西压累的小身板又挺立了起来。

见此,夏星兮不由得一笑,笑容更加发自肺腑,就知道她喜欢吃。

“走吧!”

“老板,一个粉色的棉花糖。”叶雪珊喊道,夏星兮随后便跟了上来,也说:“我要个蓝色的。”

转而又跟叶雪珊说:“你总是那么少女心,粉色挺少女系的,真羡慕你。”

她正认真看着老板做棉花糖,闻言才回头看着夏星兮辩驳道:“才不是少女心,只是觉得粉色好看,欸,好像蓝色也不错。”一根竹签旋转,将糖融化后勾出的丝缠到签上,一大团甜丝丝的棉花糖就到手里了。

好甜,夏星兮舔了一下棉花糖,觉得有点甜而不腻,却也喜欢。

“生活是甜的,知道吗?”叶雪珊也舔了一口自己的棉花糖,眨眼道。

别有深意的话语,她听懂了弦外之音,嘴角微微上扬,却不说话。

“吃完饭再回去上晚自习吧?”见她不说话,叶雪珊又建议道,毕竟饭堂的饭肯定算不上很好吃的,何况时间上也来得及。

沉吟了一会,她才道:“好。”

“那就那家煲仔饭吧。”视线往四处看,叶雪珊手便一指,扭头对夏星兮说,方向定在对面街边的一家店。

车流有点多,都排起了队伍了,但很井然有序。两人绕过红绿灯,绕过停在一旁的摩托车,推开玻璃门,店内人还是可以的,夏星兮的视线扫了过去,将店内情况一览无余,包括在靠街边那桌的那两个人,身体一僵,毫无表情的脸便有了一丝变化。

“这边点菜。”点菜台的小妹伸手示意,并礼貌道。

叶雪珊也看到了,脸色一僵:“要不……”

“就这吧。”不容置疑的语气,叶雪珊虽担心她的情绪,也只好顺着她意了,心想着或许见多了这两人,心结能够打开。

“怎么了?”见苏梦怡面色不虞,林子阳心生不解,忙问道。

苏梦怡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门口,偏就是林子阳的位置是背对着的,他自然不知道苏梦怡看到了什么。

“没事。”苏梦怡收回视线,淡然道。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人点的都是滑鸡煲,熟软的黄白菜铺在上头,可夏星兮的食欲并不是很好,她去接了一杯热水,凉了五六分钟便端起喝了几口,期间连目光都没有斜过。

“星兮……”叶雪珊凑了过来,低声喊了一声,夏星兮明白是什么意思,因为苏梦怡朝她们这边走过来了。

“你到底想干嘛,一次次出现在我们面前。”苏梦怡走过来就直接拉开夏星兮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开口就是火药味。

叶雪珊最是看不惯她欺负夏星兮,当即摔下筷子,气道:“你……”

夏星兮伸手按住她的手,摇头。

声音不大,也是因为苏梦怡顾忌在那边的林子阳,怕他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干,你会信吗?”夏星兮平静地搅拌着砂锅里的饭与菜,她喜欢这样的吃法。

苏梦怡虽不回话,但就连叶雪珊都看得出,她并不会相信,三番四次的遇见,却也不是夏星兮的本意,或许她,比苏梦怡更不想遇见。

“不信又来问我干嘛,不要再找我麻烦了。”就像是一种炫耀,以他的意中人的身份来警告自己,来伤口上撒盐。夏星兮抬起平静的眸子,看向对面的那个人,“你走吧。”

来时是微怒的,走时却是更气了,苏梦怡气的是什么,连她本人都搞不清,那种平静毫无波动的神情是什么意思,就仿佛她这一趟是自取其辱。

“去了一趟洗手间,怎么回来之后就一副生气的样子?”林子阳瞧见她的脸色之后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满是疑惑。

“没什么,我吃不下了,我们走吧?”虽是疑问句,苏梦怡却是说出了必走的意思。

默了一下,林子阳还是点头道:“好。”

账单是点菜之时便已经结了的,便可以直接走,林子阳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也没有看见在角落一桌的两个熟悉的人。

看见那两个人走时,叶雪珊松了一口气,悄悄看了夏星兮一眼。她的表情却没有变化过,就连视线都没有偏移一下,她,是真的放下了吗?不,不是的,如果放下了,那今天下午靠在树下的夏星兮又是怎么回事。

“也真是的,苏梦怡是来搞事的吗……”叶雪珊一边嘀咕着,一边戳着饭菜。

“大概吧。”她漫不经心,心里却有点闷闷的感觉。

晚霞如虹,一片一片的火烧云蔓延着,将原本湛蓝的天染成绯红色,夏星兮摸着玻璃窗在心里苦涩道,其实,很想忘记,但他给的感情是真的,那段时光,也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过,至少,彼此是真的喜欢过。

难过是源自于放不下,还是想不通,她其实都搞不懂,唯一清晰的是心的感觉。

天黑得很快,像是要遮掩某个人溢出来的难过才那么快天黑。两人很早就回来学校了,而且是夏星兮要求的,在那两个人走后,草草吃了些饭菜,便开始说累了,叶雪珊虽面有讶然,却也没有多问便答应了回来。

她只是,只是不想再遇见那两个人了……那缠绕的心伤如同墨水洇开一般填满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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