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需要我做什么？有没有危险？是只有我自己，还是你也一同前往？”
张凌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二人虽然已在昨夜达成了协议，却也不是就此任凭张之柏随意摆布的。
张凌霄对此有三项基本原则。
第一：有危险不行！
第二：没好处不行！
第三：前因后果必须交代清楚，他可不想傻了吧唧的被人当枪使。
张之柏看了一眼张凌霄面上警惕的神情，笑道。
“放心！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与你，至于最后去与不去，你可自下决断，我绝不强逼！”
“昨夜已与你说过天命七子之事，便不再多言赘述。只说七子被各自带回宗门之后，因涉及到人族的安危存亡，各大宗门无不是尽心尽力的教导栽培。可是经过十载悠悠光阴，七子的表现却是让各大宗门有些失望。耗费无数资源与心力培养教导，却也仅是比常人略强一线，这让宗门诸位大为苦恼与不解。”
“经过一番商讨，便有人想到兴许是教导的方式不对所致。温室之中精心培养的花朵，总是不如野花野草来的坚韧顽强，遂便提出改用一些极端之法磨炼七子，以期能逼迫出他们的潜力。于是乎，便有了十年前将你赶去柴房之事的发生。”
张凌霄闻言大为赞同，虽是此项举措让原本的张凌霄本尊吃了不少苦头，但思路是对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提出这个举措的是位高人啊！”
张凌霄有感而发，开口赞道。
“咦！”
张之柏闻言面容一动，目光有些惊异的看向张凌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磨砺出！苦寒来！妙啊！此句是你说作？”
张凌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是不小心剽窃了古人的诗句，可是却也没办法推说是抄的。万一张之柏追问抄自何处？原著何人？你让张凌霄怎么回答。
当下便只好故作谦虚淡然的神情，摆了摆手示意不值一提。
张之柏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后，便也不再追问，不过心中却是将之归结为天命之子的神异。
本来嘛，原本的张凌霄文不成武不就的，这么多年的教导也便是让他认得了字，如今却是随口便吟出此等绝妙佳句，不是神异是什么！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张之柏继续说道。
“自改了法子后，有四子在武学进境上表现不凡，开始突飞猛进，还有三子却仍是毫无变化。”
说罢，朝张凌霄看了一眼。
虽然说的是本尊，张凌霄却还是有些脸热，端起茶杯没滋没味的喝了一口，借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可即便是那四子，其表现出来的潜质也仍是与各大宗门心中的期望相距甚远，为此！不知愁坏了多少前辈高人，宗门名宿。”
“甚至，已经有人私下里放言。所谓的天命七子根本就是妖族的阴谋，其目的便是让我人族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谶语之上。”
“这种想法渐渐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同，知晓此事之人，也因此分为两派。出言辱骂，甚至拳脚相向都时有发生。”
“随着对七子失望之人越来越多，阴谋派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建议干脆将七子尽数斩杀或是囚禁终身，决不可让妖族的阴谋得逞。而七子派则只能据理力争，却是除了一句谶语，再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
“时间渐久，七子派也逐渐丧失信心之时，却是发生了一件异事。”
“当初发现七子的那处山谷，在一月之前突然异象频发。晴天白日时谷中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时谷中却是艳阳高照，每到夜间更是宝光冲天。各大宗门派人前去探查，那山谷却似被无形之物笼罩了一般，从任何方向都不得进入。”
“宗门再次汇聚商讨，最后猜测，山谷之中极可能是天命七子的机缘，只有得了机缘，原本平平无奇的七子，才会成为真正的天命之人。为此，距离那山谷最近的逍遥山庄特意秘潜他们的天命之子前往，果然便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山谷之中。不过一则担心山谷之中有危险，二则怕事后遭其他宗派猜忌，便没有深入。”
“最后，宗派合议，聚齐七子，一同进入山谷之中寻找机缘。”
一口气说完，张之柏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看向张凌霄问道。
“事情便是如此，你去与不去，由你自行决定。”
张凌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手掌托腮，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老实讲，他是不太想去的。
他心中清楚，真正的天命之子张凌霄本尊已经死了，自己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冒牌货。这要是到了那个山谷，结果别人都进去了，自己却进不去，到时如何交代？
而且那山谷中可是坠落过陨石的，还不止一块，结合张之柏所说山谷之中夜间放光，白天打雷的，极有可能充满了危险的辐射，甚至磁场都可能发生了异变。
对于辐射的危险性，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张凌霄更清楚。
那山谷哪里是机缘之地，分明就是鬼门关嘛！
可是…也不好拒绝啊！
依照张凌霄天命之子的身份，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前往的。
之所以张凌霄连杀三人外加砍伤了人家亲儿子的手臂，还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便是因为这个身份。
一旦拒绝，便会引起张之柏这个老狐狸的怀疑。要是自己冒牌货的身份被发现！
呵呵！画面太美，张凌霄已经不敢去想了。
张凌霄悲哀的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项嘛。
张之柏这个老狐狸，之前还假惺惺的说让张凌霄自己下决断。
“我有几个问题。”
“但问无妨。”
“当年进入那处山谷的人在里面待了多久，回来之后身体可有任何不适？”
“山谷面积不是很大，但地势颇为复杂，当时每宗各派一人进入，十一个人花去三日的时间将山谷每一寸都勘察了一遍。回来之后也未曾听闻这些人有任何的不适之处。”
张之柏想了一下后答道。
“呼！那就好。”
张凌霄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山谷之中有辐射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就算是有，也应该不会太过强烈。
最严重的问题解决了，张凌霄心情变得舒畅了一些，然后又问道。
“嗯…这十一个宗门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互相比较不友好的？或者说有哪些宗派的人，我应该防备，又有哪些是可以信任的？”
见张凌霄问出这个问题，张之柏抚须点头，露出赞赏的神情。
“呵呵！即便你不问，一会也是要交待于你的。需要小心防备的不多，仅有玉环山和无极殿这两宗。”
张凌霄闻言眉毛一挑，有些不满的吐槽道。
“一共七个人，不算我自己还剩六个，有两人需要防备，超过三成了这还不算多。咱们青萍城到底是个啥人品啊！”
张之柏却只是笑而不答。
“那剩下的四人都是可以合作的喽！”
“非也！”
“为何？”
“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以我半生经验判断，进谷之后，你还是独自一人行动更安全一些。至于原因嘛，其实也简单。七子虽是同源同根，但毕竟二十年来未曾谋面，说是路人未尝不可，此是其一。”
“再则，谷中的机缘若是每人仅可取其一倒还罢了，若是强者多得、能者多得呢？宝物动人心啊，七宝归于一人，天命七子变成天命之子，试问有那个人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高！实在是高！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对人性研究的就是透彻，自己还是要多学着点啊！
张凌霄闻言顿时心中对张之柏肃然起敬。
“最后还有一种我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与你来讲也是最危险的情况。”
还有？张凌霄顿时木然。
“若是那谷中的机遇只有一份，再加上别有用心之人暗中挑拨，你觉得，最后会有几人活着出来？”
“嘶！”
张凌霄闻言一惊，倒吸了口凉气。
别说，老狐狸的担心很有道理啊。那这一趟山谷之行岂不是凶多吉少？
见张凌霄有些色变，张之柏淡淡一笑，似乎觉得刚刚分析的还不足以吓着他，又缓缓说道。
“就算刚刚所言三条都未曾发生，你们都寻得了机缘，七人进，七人出，却又不见得便万事大吉。这几日我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却想不明白不安之感来于何处，直到刚刚与你细说之时，方才有所顿悟。”
“不安之感应是来源于妖族！妖族在各大宗门都安插了人族叛逆，用以打探消息。这些叛逆虽然接触不到核心机密，但无论二十年前陨星天降还是月前山谷异象，所见之人甚众，这些奸邪没有道理不告知妖族。可妖族那边却是一点行动的迹象都没有，这可是极为反常啊。”
“你说是，到时可能会有妖怪截杀我们？”
“只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你也不太过于担心，七子之事我断定妖族应该尚不知晓，之所以引而不发，应该只是以为那山谷之中有什么宝物，想着等我们的人从谷中取出宝物，然后杀人越货。所以即便截杀你等，也不会大动干戈。”
对于张之柏的判断，张凌霄是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张凌霄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张之柏问道。
“跟我说这些，你就不担心我惜命之下不愿去？”
“我说过的，去与不去由你自决。我不过是帮你分析一下有可能发生的险境，让你提前做好应对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决定不去的话，你会如何对我？”
“呵呵！你猜！”
“呵呵！不猜！”
“那你的决定是？”
“你猜？”
“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