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皇甫湛带着大军走到离京城不远处的郊外。宫内,皇甫晟得知皇甫湛凯旋,派皇甫颢和军机大臣在城门等候,准备犒劳三军将士,而自己则在宫内等着。
皇甫湛远远的就看见皇甫颢的身影,临近城门却仍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直到马匹见人伫立,走不过,嘶鸣停止。
而皇甫颢看着这一切,不动如山,淡然的王者气魄将就皇甫湛给比下去。
皇甫湛眉头稍皱这才下马,对皇甫颢说道:“辛苦皇兄和各位大人在此等候多时,还请各位包涵。”
一些中立的大臣讪讪的笑着,陈季常则趁机说道:“湛王和众将士胜利而归,值得一等。”
而皇甫颢身边的大臣却面无表情,他们都将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但是太子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必说什么,就光刚才一幕,就已经能见到自家太子的气魄。
这时,皇甫颢才开口说道:“十二皇弟和众将士辛苦,父皇已在宫中等候,为众将士设宴,接风洗尘。”
皇甫湛正准备笑着先行,却又听到皇甫颢说道:“只是悲哉,我云缈战神,死在沙场。”
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有死去的裴国公和裴伦。
“裴国公和裴将军为我云缈牺牲,当受国礼。”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裴国公当年奋勇杀敌,在鸣沙山一战的英雄事迹,得知裴镇山和裴伦死在战场上,一门忠烈,都自发守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的英灵回家。
皇甫湛变了脸色,袁大人这才见机,说道:“回太子殿下,裴国公和裴将军的棺椁就在后面,由众将士抬着。”
“王爷特地在前面为裴国公和裴将军开道,带他们回京。”袁大人说道。
众人这才见到两口漆金的暗色棺椁。
这时皇甫颢一挥衣袖,震声一喊:“迎裴元帅!迎裴将军!”
分站在两边的禁卫军都大声喊道:“迎元帅!迎将军!”
“迎元帅!”
“迎将军!”
百姓被一声声震吼喊得心中也动容,逐渐的,迎接裴镇山和裴伦的百姓也一声声喊道:“迎元帅!”
“迎将军!”
皇甫湛脸色难看的看着一切,本来是自己的凯旋,却被死人抢了风头。袁大人想要说什么,却被皇甫湛抬手阻止,这时候没必要跟死的人争,反正已经死了!
裴镇山的副将和裴伦的手下都戴着白缟,肃穆的跟着皇甫颢的脚步,往前抬着两口棺椁。
跟在皇甫湛的军队里裴伦,看了一眼,就低头,没有再看。
百姓也跟着,往前护送,一路前往裴国公府。
终于等到两人的棺椁,裴衍一身素缟在府门迎接父亲和伦弟的棺椁。而东方月也一身素色,陪着李氏。
李氏一看到两口棺椁,就要冲上前去,裴衍赶紧扶住母亲。李氏悲喊:“镇山!伦儿!”
东方月看着后面那口裴伦的棺椁,眼泪止不住的流,一直流,抑制不住伤心,哭腔拼命压抑。
皇甫颢来到裴衍面前,看着伤心的李氏,难过说道:“父皇命我亲自护送裴国公和裴伦的棺椁回来,愿夫人节哀。”
将两口棺椁置在早就设好的灵堂之内,皇甫颢首先恭敬的上了三炷香。对着裴国公和裴伦的灵位,恭敬行礼。
随后,不得不跟着过来的皇甫湛,也上前给裴伦父子上香。
各位大臣也接着上前,为逝去的裴镇山和裴伦上香,心中感叹云缈逝去两位良将啊。
行完礼后,皇甫颢命人呈上皇甫晟拟好交给他的圣旨,宣道:“裴氏一门忠心为国,朕深念其心。两位爱卿惨死在沙场之上,是云缈之不幸。念裴氏一门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特追封裴镇山为护国定王,追封裴伦为神威侯。钦此。”
裴衍带着母亲李氏,跪下接旨。
可是看着这一切的东方月,还是难掩难过,人死之后,空名又如何。
在府门外等候的裴伦,看着自己的家门,却不能进去。刚刚见到母亲憔悴的样子,见到大哥,也是伤心的模样,而月儿,也是消瘦了许多。
而裴伦却还不知道东府的事情......
皇甫颢办完事情之后,就要带着皇甫湛回宫内。裴伦隐在人群之中,又随着军队离去,连家门都未进。
宫内,皇甫晟看着凯旋的将士,这些为云缈保家卫国的将士,无不动容万分。
“儿臣拜见父皇。”皇甫颢和皇甫湛行礼说道。
“快起来。”皇甫晟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赶紧回道。
接着是上殿的将士行礼。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大殿。
皇甫晟心中动容。
“众爱卿请起。”皇甫晟对上殿的将士说道。
接着皇甫湛开始回禀卫城的战事......
“启禀父皇,卫城一战,我军死伤惨重。是在裴国公的战术布置下,儿臣才带人战胜了辛梁。只可惜牺牲的裴国公和裴将军不能看到众将士把辛梁打败的场景......”皇甫湛没有邀功,反而是说这一切都是裴镇山的功劳。
一听到裴镇山,皇甫晟心中不免悲戚。
问道,“太子,朕命你办的事如何了?”
“回父皇,都已按父皇的吩咐办妥,已在皇陵西山为定王修建墓,届时将以国礼葬之。”皇甫颢回道。
这却令皇甫湛诧异,父皇竟然将裴镇山葬在了皇陵,那可是皇家之人才能下葬的地方。
“好。好生照料国公夫人。”皇甫晟吩咐道,不仅因为皇后几次前来询问,担心着李氏。而且皇甫晟也同样担心着裴府。如今,东府和裴府突然两伤,但是后面的事情还没查出来,皇甫晟仍不敢掉以轻心。
“是,儿臣遵命。”
“众将士为云缈抛头颅、洒热血,朕自当论功行赏。”皇甫晟恢复了一点情绪说道。
这时元公公上前宣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湛王神勇有德,带领虎贲营将士勇猛杀敌,击退辛梁,结束战事,捍卫云缈国威,特此封府邸一座,黄金二十万两,晋虎贲营统帅。”
“骁勇将军阴瑞,足智多谋,在云缈与辛梁一战中,多次妙出奇招,制胜辛梁,特封为骠骑大将军。”
......
上殿的将士都受到了封赏,而校场的将士也都按人头封赏了黄金和加官。
而皇甫湛的人因为封赏都开心谢恩,裴镇山手下的人却并没有因此欣喜多少。
今日的封赏,不过是昔日的战友流血用命换来的。
之后的晚宴上,皇甫晟看着载歌载舞的场面,对皇甫湛也很满意。各大臣争先到皇甫湛跟前祝贺,皇甫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面无喜色。
裴府,裴衍守在灵堂之上,在等着一人。
烛火恍然,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出现在灵堂。
将带着的骨灰坛交给裴衍,接着他接过裴衍手中的香,倾身跪下。
正是死而复生的裴伦。
“伦弟。”裴衍低声唤道,扶起弟弟,想探上他的经脉,看他伤势如何。
“你的伤?还没恢复么?”裴衍惊讶的问道,裴伦竟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大哥。”裴伦出声喊道,声音嘶哑。
“放心,我还行。”裴伦接着说道。
裴衍千言万语哽在嗓子,一句也说不出。
“你在军营要小心。”裴衍嘱咐道。
裴伦点点头,并不想多说话。
接着,裴伦悄悄进入院子,去看房中的母亲,只见母亲身形消瘦,面色怆然,鬓间竟生出了几缕白发。
这时,东方月端着药品过来,裴伦赶紧隐身,不敢与她们相见。
独在窗外站了良久,看着窗缝里的母亲和东方月,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大哥,我去了。”
“务必活着。”
随即,裴伦又隐在黑夜里,离去......
宫宴之上,皇甫湛既接受着大臣的恭维,又不时观察着皇甫颢。
只见皇甫颢坐在对面,喝着闷酒。
皇甫颢,别着急,后面还有呢!皇甫湛轻蔑的想着,想动我的人,就看谁输谁赢了。
而此时海沧国内,秦如炎匆匆赶回宫内,没有见到如妃和欧阳家的任何人,赶紧回宫,准备面见秦阙。此时海沧皇帝秦阙正在秦修之的母妃,单念嫣的宫内。
秦如炎一路闯进,就要进去,却被秦修之拦在殿外。
“秦修之,你敢拦我!”秦如炎不由分说,直接拔出弯刀直指秦修之。
秦修之面不改色,用手指指开秦如炎的弯刀。
“三皇兄,想要见父皇,也得通报一声才行。”
“来人,还不快去禀报父皇。”
这时,秦修之的人才赶紧跑进去禀报。
殿内,念妃正在给秦阙捏肩,就听到莺儿来禀,“启禀皇上,三皇子求见。”
念妃手一顿,秦阙睁开眼,起身生气的说道,“告诉他,若是为他母妃一事,直接回去,朕不会见他!”
“可是,皇上,三皇子在殿外拿着刀指着七皇子呢。”莺儿慌张的说道。
“什么!他敢!”秦阙直接起身,愤怒的来到殿外,就见秦如炎果然拿着刀指着秦修之。
“混账!在朕面前,也敢拔刀相向!”
“儿臣不敢。”秦如炎收回弯刀,接着说道:“父皇,请允许儿臣见一见母妃。”
“哼!”
“在查明真相之前,任何人不得见她,你也一样!”
“父皇!”秦如炎低吼道。
“怎么!连朕的话,也不听了?”秦阙警告道。
秦如炎不敢在这时触怒他,只得说道:“是,儿臣遵旨。”
临走前瞥了一眼秦修之,冷哼下去了。
秦阙回身对单念嫣说道:“陪朕去走走吧......”
留下秦修之,准备跟单念嫣谈论谈论欧阳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