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她体内的人面,闻言竟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自始自终都在利用她,他将自己放在两者之间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布下陷阱,选择最利于自己的路放在她面前。
李桃桃是他的寄体,他知道李桃桃离开了他会活不下去,可自己同样离开了她会活不下去,明明平等的关系却以最不平等的姿态活着。
他,是她的命。这句话,分量太重,以至于他手里拿的筹码好像越来越轻了。
他有个法子能让李桃桃短时间内能抵抗对面女子,可这个法子最终会不会用到他身上,他不清楚。
“李桃桃,将两面观音玉放到胸口处。”他说了,这预示着让李桃桃走修炼的道路,是唯一能保护他也能自保住自己的最好法子。未来他不能保证自己灵力不足的时候能不能护好这具身子,这可能是他唯一赌不了的事情。
李桃桃摸索着袖口里的两面观音玉,依旧洁白如玉,透着肌肤的凉意渗入到藏不住的忧心忡忡,放到胸口处嘴里嘀咕着刚刚人面让她说的一句话,如今她只能相信人面别无他法。
相隔数米的碟楼女子感应到了另一个顶级灵石的出现,她虽没看懂李桃桃口中念念有词是何意,可那李桃桃身上的气息明显与之前不同的,危机感迫使她加快脚下的步伐,全力冲向李桃桃。
在距离李桃桃脖颈处只差二十厘米的长度,仿佛下一秒尖利带毒的指甲能立马要了李桃桃的命,她睁眼了,李桃桃死死地盯着那个想要她命的人,这一次她不退任何一步。
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不霸道不冲撞,柔和饱满如春风抚柳,慢慢地流淌在她的血液里,如果说昨日暴虐带有掠夺性的力量让她恐惧,那么今日湿润如泉水清冽的淳淳舒坦是完全归顺于她的力量,就如同这股力量本来就是她身子的一部分,残缺的灵魂被补全,破损的人格感应到温暖。
李桃桃骤然变化的眼神让那名女子有一瞬间的愣神,就是现在,那一瞬间的晃神是最好的攻击时间,左手尾指顺着大拇指的方向逐个握住,将山间所有悠悠飘荡的风都凝聚在她手上,朝女子的右脸猛然一挥,巨大的风将女子狠狠地拍在地上。
风的力量大到让女子都得借着风势使出最后紧要关头才能用的护命术,几乎每个江湖组织都会传授一个透支自身力量以达到逃生的灵术,所以能逼得她用出这一招,足以表示李桃桃那一击有多骇人。
女子因措不及防的一击,倒在原地久久没有站起来,若不是用碟楼的护命术在紧急时候挡下这一击,她可能真的要在这里交代了,明明她没从她身上感应到分毫的灵力,可那风又该怎么解释,她一定要抓到她,让她这么狼狈的人,必要千刀万剐。
没错,就在李桃桃将女子击打在地之时,脚下已经顺着风逃出女子布置的结界,毫不恋战,女子身上最后闪烁的光芒明显是能抵抗她的这一击,她这一击基本上把涌上来的力量都用尽,她本来就打算一招制敌,论实战经验和灵活度她比不上那女子,只有全力一击才有生还的可能。
而且,她断定自己没有灵力,才放下戒备的朝自己走来,如果再次遇到,她必不会手下留情,自己这招自然用处就没有这么大了。
见她倒地短时间内还未恢复好,跟着山风往林间深处跑去,寻一个能平安度过今晚的地方,夜色已晚去客栈住定不可能,那女子指不定就在哪里候着她。
鸟声和溪水声交错在李桃桃的耳中,她好像感触到这山间有了些许生活气息,左右手同时拨开竹林的枝叶,身子晃了晃,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自己两日未曾进食,身体似乎已经到极限了。
与碟楼女子一战更是挖空了她身子仅剩的体力,明明眼前就有一间小小的木屋,明明鼻间嗅到了熟悉的人烟味道,缓缓炊烟浮上眼前,脑袋厚重的昏迷感席卷而来,自己的手倒在了硬邦邦的石子上,坚硬的外壳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鲜血就这么在顶端的脉搏浇灌在干枯的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