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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鱼戏莲叶间(上)

过完七夕的第二天,星落就给云箬买了一部手机。

“老板,老板!”云箬拿着手机研究了许久,欢快地跑到星落面前,“老板你看!这个小盒子可以看到一些人的故事,和老板你一样厉害!”

“这叫电视剧。那个也不是小盒子,它叫手机!”星落回来之后,便狠狠的恶补了一下现代社会的知识,以免云箬问问题的时候自己答不出来。“就跟唱戏一样,都是演出来的,然后再利用摄影机拍下来,经过加工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啊!”云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还是老板比较厉害!”

星落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简单地给云箬普及了一些关于手机的知识。

最起码,也要让云箬学会怎么打电话和发信息给自己。星落想着。

叮铃。

店门口的风铃再次响动。

“上仙,茹菱本无意冒犯上仙,可如今茹菱心爱之人命在旦夕,只求上仙开恩,救救他!”来人是一个身着橙红色薄纱鱼尾群的女子,而她眼边以及脖子上遍布的金色鳞片,无一不在宣告着此人身份的特殊。

“你可知,人妖殊途?”星落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茶来,悠哉地喝了一口,继续道,“他会有此劫,皆是因你而起!”

“我……茹菱知错。”茹菱跪在地上,哀求道,“还请上仙救救他!”

“店里的规矩,想必你也清楚吧?”星落示意云箬将人扶起来,继续道,“救他可以,但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要能救他,不论是什么代价,茹菱都愿意承担!”茹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哪怕是要用茹菱的命来换,茹菱也绝不后悔!”

星落点了点头,示意茹菱讲述自己的故事。

原来茹菱是一条有着千年修为的锦鲤。茹菱第一次从湖底游到湖面上玩耍时,正直莲花盛放的季节。

五百年前的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茹菱遇到了金莲仙子,得了仙子点化开了灵智。

灵智初开的茹菱刻苦地在湖底修炼着,不常到水面上玩耍的她对一切的事物都很好奇,时常游到水面上偷偷地望着暗上的一切。

这天,茹菱向往常一样在莲叶间嬉戏,游着游着竟发现自己游不动了,从鳞片上传来的异样温度,让茹菱很不适。

正想卯足了劲儿挣脱束缚的时候,茹菱发现自己被带离了水面。

离开了水,茹菱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用力的扇动着自己的鱼鳃,嘴巴不停地张合着,希望能减轻这种窒息的感觉。

抓住了茹菱的是个半大的皮小子,只见他骄傲的举起手中的茹菱,大声地向岸边喊着:“喂!你们看,我抓到了什么!”

在岸上的小孩欢呼声中,茹菱被带到了她一直向往岸上。这时,茹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已经有五百年的修为,是可以在脱离水的情况下自由呼吸的。

只是脱离了水,身上的鳞片渐渐变得干燥,鱼鳍也快要粘黏到一起了,让茹菱很不好受。茹菱使劲挣扎着,换来的却是那熊孩子越抓越紧,茹菱感觉自己的鱼身都快被截成两半了。

“能不能把它放了?”一直站在后面的那个小男孩弱弱地开口说道,“它好像很痛苦。”

“咦,这不是李承轩吗?”抓着茹菱的那个熊孩子高傲地哼了一声,说道,“这是我抓的鱼,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晒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我拿东西跟你换!”李承轩连忙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木雕的小鸟,说道,“这是我爹从京城给我带回来的,我用它跟你换鱼!”

熊孩子见李承轩手里的木鸟十分精致,便答应了李承轩的要求。

李承轩小心翼翼的将茹菱捧在手里,又用手从湖里捞了点水洒在茹菱身上,这次捧着茹菱一路飞快地往家里跑去。

倒不是李承轩傻,放着好好的湖水不用非得把茹菱带回家去,而是他害怕自己前脚放了茹菱,那熊孩子后脚又将茹菱给抓了起来。

回家之后,李承轩连忙将茹菱放进祖父养鱼的阔口青花瓷盆里。

因为离水而变得干燥,甚至生疼的鱼鳞得到了水的滋润,茹菱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了,虽然这里不比湖水宽阔,但因为李家世代都是以礼待人的书香世家,几世下来结了不少善缘,有神佛护佑,茹菱在这里修炼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自从将茹菱带回来以后,李承轩每日都会寻个时间去祖父的书房看茹菱,跟她分享当日发生的趣事儿。

李老先生知道了以后,打趣儿道:“阿轩啊,这盆里三条鱼呢,况且长得也差不多,你是怎么知道哪一条是你带回来的那条鱼呢?”

“它不一样。”李承轩准确地指出了茹菱所在的位置,说道,“它的颜色比另外两条更漂亮!”

得到了夸赞的茹菱很是开心,在水里兜了好几个圈圈才停下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李承轩也长成了翩翩少年。而茹菱这是借着李家人的光,修为突飞猛进,已经可以化作人身了。

妖界修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有恩必报,如若有恩不报,必定会遭受天谴,一身修为散尽,永生永世都会失去修炼成仙的机会。茹菱的命是李承轩救的,自然是要向李承轩报恩,只是该如何报恩,茹菱还没想清楚。

“你是何人?”李承轩一如既往的来祖父的书房看茹菱,可没想到却见到一个女子站在自己的眼前,见到茹菱的模样,李承轩突然有些心慌,“你是哪里来的妖物?为何要到我祖父的书房里?”

“我是茹菱啊!”茹菱是后来李承轩给那条小鱼取的名字,除了李承轩和盆里这三条鱼,没人知道这件事。见女子毫不犹豫的说出来,李承轩便觉得有些疑惑。

“茹菱?”李承轩悄悄地往青花瓷盆那边挪了两步,盆中的鱼果然少了一条,“你要如何证明你是茹菱?”

“恩公,当初是你把我救回来的,你可还记得?”茹菱见李承轩有些怕自己,便不敢上前,眼中带着些许期待望着李承轩,“当初我被一个胖小子抓在手里,你用一只木头小鸟把我换了回来,还给我取了名字,教我识字呀!”

当时李承轩不过是把自己每日所学跟茹菱讲述,并未想过茹菱已经开了灵智,竟将那些东西都学会了。

见李承轩还是心存疑虑,茹菱只能现出原形。

只见一道光闪过,李承轩便发现眼前的女子不见了,而青花瓷盆里,则又多了一条颜色比另外两条鱼更鲜艳的小锦鲤。

“恩公,这下你相信了吧!”那条锦鲤抬起头望着李承轩,嘴巴一张一合的,发出的声音竟与刚刚的女子一致,“你别害怕,我只是想报恩!”

“你……”李承轩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来个所以然。稍作冷静了之后,李承轩才开口继续说道,“可我并不需要你报恩……如今你这般模样,定然是不会再被欺负了,要不,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可不报恩,我的百年修为将会全数散尽的!”茹菱再次化作人身,“恩公,不然你将我收作你的丫鬟吧!待我报完恩,便会自行离开的!”

“可你这般模样……”李承轩指了指茹菱眼边的鳞片,说道,“若是这样带着你出去,怕是会吓到别人。”

“这个简单呀!”茹菱默念了一个口诀,很快,身上的鳞片以及一些妖的特征便不见了踪影,看着仿佛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这样可以吗?”

李承轩虽说接受了茹菱报恩的说法,可心里着实有些害怕,但他的教养又叫他说不出来过于伤人的狠话,只能连连点头。

就这样,茹菱便跟在了李承轩身边。至于李承轩怎么跟家里人解释的,茹菱便不得而知了。

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茹菱的李承轩如今也渐渐习惯了茹菱的存在,茹菱天真无邪的笑容就仿佛是一剂良药,总能让李承轩抛却一切烦恼。就连李承轩自己都不敢承认,他居然会爱上一只妖。

从小所学的道义伦常,让李承轩不敢面对这段感情。毕竟他自打娘胎里,便已经定下了娃娃亲。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故意作弄还是有意安排,和李承轩订了婚的丁家突然变了卦要将女儿嫁给县令做填房,逼着李家退婚。

而李承轩独自带着祖父亲笔所写的书信去丁家的时候,却被丁家的家丁直接赶了出来。李承轩和其他读书人一样,有一股子属于文人倔强,见信没送到,便再次求见丁家老爷,而这次,丁家的家丁却是直接拎着棍棒出来了。

李承轩一介书生,根本敌不过这些家丁,挨了顿打,被送进了大牢里。许是怕李承轩坏了自己的好事,县令竟找了个莫须有的借口下令将李承轩于三日之后砍头。

听闻这个消息,茹菱再也顾不上李承轩当初的千叮咛万嘱咐,直接闯进了县衙大牢里,想要救走李承轩。

大牢里的看守衙役见来的是个姑娘,便没怎么放在心上,以为多说两句茹菱便会自己离开,可没想到茹菱并不听劝,直接闯了大牢。

在茹菱准备砸开牢锁的时候,一个被打趴下的衙役突然站了起来,掏出身上的佩刀便要向茹菱的后脖子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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