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见耶律宗桓泰然自若,身后所站的之人打眼一瞧就不是好相与之人,心道是遇上了硬茬,语气稍微和缓几分,:“这位朋友,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问一问他左邻右舍,昨天我们走的时候老宋头还和他隔壁的一个小寡妇打了招呼呢,活生生的很。”
耶律宗桓笑了笑,说道:“格济,把钱给他,按照一百两给。”
耶律格济面露难色,冰山的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耶律宗桓等了一阵走,见耶律格济毫无动作,抬起头望了望他,没钱,看来是我的问题,耶律宗桓笑着打趣了一句。“阿铎,把钱拿给这位朋友。”
大汉见耶律宗桓一阵招呼,心道是今日收成不错,萧铎听到耶律宗桓的叫声忙从屋内出来,看到大汉那张脸,两人一起惊呼道:“是你呀!”
真是无巧不成书,大汉叫刘赫赫,老幽州人,投军混了几年也没啥出路就找个机会脱了那身皮,重新做回了无所事事的寻常百姓,长得颇为壮实,在军中混了几年也积攒些聚拢人心的方法,纠结了几个同乡干起来了收账的买卖。萧铎行伍出身,当过这人的上官,也曾有过一道出生入死的机缘,萧铎高升后就断了联系,没想到兜兜转转在这南京城里遇上了。两人闲叙了几句,那大汉也是豪爽之人,大咧咧的问道:“这位朋友是谁呀?唬人的本事真的一等一的。”
萧铎一愣,言明耶律宗桓的身份自然是不太妥当,本以为耶律宗桓会自己跳出来自行胡乱说一通,但见耶律宗桓老神在在,一副等着被介绍的样子,萧铎想了想说道:“这是我家姐夫。”
刘赫赫点头示意了一下,上前拍了拍耶律宗桓的肩膀,说道:“你是我恩人的姐夫,就是我姐夫了。有话直说,我一定把肚子里的货都倒明白。”
耶律宗桓回道:“那宗桓可就有话直说了,盼刘兄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赫赫摇着肉乎乎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口中说着不要如此客气。萧铎心里捏了把冷汗,生怕耶律宗桓一时着恼,耶律格济暴起伤人。耶律宗桓的脸色不改,说道:”刘兄弟,我也没有与你玩笑,这宋老头真的死了,就死在屋里了。可仵作说宋老头死了两天了,你真的是在昨天见过他?“
刘赫赫回道:“姐夫,不可能呀,我昨天带了小五子,狗剩一起来的,你俩见过姐夫。后排的打手阵营里站出两名壮硕的大汉,嘿嘿的笑着一脸憨态。宋老头总去盛业赌坊赌,估摸着和他干那晦气的工作有关,运气不济的紧,十赌九输,越输越赌扎了不少账。昨天算好了是他发晌的日子,就上门堵他,结果啥也没要到。“
“那你确定昨天那人是宋老头本人吗?”耶律宗桓问道。
“当然啦,那宋老头是盛业赌坊的常客,我认不错的,之前就堵过他一次了,他说他马上要发达了,回头把账都清了,再娶个媳妇。整日做春秋大梦,就他那霉运,赌道下辈子也不能时来运转。”刘赫赫回复道。
“那你觉得昨天的宋老头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吗?”耶律宗桓问道。
“奇怪的地方,刘赫赫挤眉弄眼的回想着。大哥,大哥姐夫,笑得一脸憨态的小五子跳了出来,说道:“我想起个事,宋老头脚不跛了。”
“啥,不可能呀,我打……,刘赫赫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微微有点心虚。
”大哥,我是说昨天我拉肚子,借一下他家的茅房嘛,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脚不跛了。结果后来他迈台阶的时候,又一瘸一拐的,我就以为是自己拉脱力了,花眼了。”
“阿铎,真相与谎言只在一线之间呀”。耶律宗桓突然感概了一句。耶律宗桓让萧铎把一百两纹银钱给刘赫赫,刘赫赫怪不好意思的,推搡了半天,勉强收下了。两人又互留了联络方式,刘赫赫道要是想起来啥,再去找萧铎。
虽然宋老头这里没啥特别的收获,但是耶律宗桓的心情不错,萧铎问道:“宗桓,为啥这么高兴,是找到凶手了。”
耶律宗桓笑了笑道:“凶手狡猾的很,我们连门都没摸着呢,但是有一件事万分肯定眼见不一定为实,心见为实呀。”
两人又回去见了还在惴惴不安等着的武元,武元一见二人,忙说道:“请端王殿下治罪。”
耶律宗桓忙将其扶起,说道:“武大人不必如此,小王一时失言,还望武大人原宥。监狱里的命案还望武大人好生查探,上报之事还是要迅速的,不必思虑过多。”
武元口中呼喊着下官罪该万死,心中暗想,南相履新波折重重,意外不断,这几天死的人都赶上去年一年死的人数了,看来这南相之位必要易主,眼前这主真真的不是个福将。
耶律宗桓和萧铎回府不久,萧查来报,说是外面有个大汉求见。萧铎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刘赫赫,让萧查把人带过来。刘赫赫进屋,高兴的喊道:“大哥,姐夫,我又想起一件事,和你说一说,没准有帮助。”
耶律宗桓听这称呼也不着恼,萧铎暗自心惊,催促着刘赫赫快些说下去。刘赫赫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开口道:“那位朋友,能给口水喝,跑了一路,怪渴的。他是对着萧查喊得,耶律宗桓却开口让耶律格济去给倒水,萧铎心中一慌,总觉得耶律宗桓转了性。
这事儿跟宋老头也没啥关系,但是这事挺奇怪的,估摸着和他死有关,那个宋老头不是跛了一支脚,后来就不看义庄了,改去给犯人送饭。接替他的是老彭头,他和我说了个老彭头的事,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想想估摸着他说人坏话,被人杀了也有可能。
萧查在一旁听的是满脸问话,这又是老彭头,又是老宋头的,到底都是谁跟谁呀。但是这刘赫赫说话有个优点,抑扬顿挫的,好像说书先生,让人听得很是入迷。
刘赫赫喝了口水,接着说道:“老宋头原来是守义庄的嘛,手头紧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卖点死人东西周转,后来不归他管了,手头紧的时候也去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结果有一天晚上他为了躲债,不敢回家,就摸到义庄想在那里凑合一宿,本想着和老彭头大哥招呼,结果里里外外找了个边也没瞧见人,结果后半夜的时候被夜猫子吵得睡不着,黑灯瞎火的又看到停尸的地方冒出灯火,还以为遭了贼,就摸过去看看,结果就看见那老彭头半夜里吃尸体,手里和嘴边都血丝呼啦的,吓人着呢。老宋头腿脚不利省,惊出了声响又跑不脱,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了,那老彭头和他讲,要是他不把此事说出去,他就不杀他,要是说出去了,就让他不得好死。老宋头吓坏了,当然满口答应了。现下死的这么蹊跷,没准真和那老彭头有关。
萧查一旁忍不住插嘴道:“这怎么这么像编的故事呀。”
刘赫赫摆摆手,说道:“可不是啥,老宋头开始和我们说的时候,谁当回事了,这老小子喝点酒就爱瞎说八道。我当时想老彭头是个哑巴,怎么能开口说话呢。老宋头肯定是嫉妒人家抢了他守义庄的差事,故意编排。后来酒醒了,老宋头又抵死不认自己说过这话,也就忘了。不过老宋头死的这么蹊跷啊,不会是老彭头真的有啥妖法,把他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