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进入了六年来,每月一次类似会谈的最后一个话题,四位老师之前早就有过沟通,照例是顾书同回答:“殿下目前修行到了关键阶段,为避免他修行有缺,还望多给他一些历练才好,最好是让他入世修炼!”
“入世修炼?”南宫霓裳没想到四位老师也说出了这四个字。
在轩辕昊天出发渡劫之前,曾和她多次交流,他也反复提到了这一点,自己却不是非常理解,相反,提出了不少对意见,诸如:孩子现在的教育还不够好吗?入世修炼能有这么好的条件?平常修炼之人入世,至少要十六岁,轩辕如我十二岁就要入世,是不是早了点?安全怎么办?谁照顾如我的生活?
记得自己向轩辕昊天提出这些问题时,轩辕昊天一脸的苦笑,是啊,天下父母谁不是这般担心自己的孩子?
记得当时轩辕昊天没有回答这些问题,现在听到四位老师的想法也和丈夫一样,南宫霓裳面露疑问之色:难道是自己错了么?
见南宫霓裳如此表情,顾书同继续说道:“殿下文武之道均已初窥大义,但在皇城之内,父母恩宠之下,无法经历世间百态,人生坎坷,道心何以萌发?我等修道之人,道心萌发越早,最后的成就越大,应当入世历练之时,却有所耽搁,殿下道心岂不有缺?皇后圣明,越是麒麟之子,越是不能溺爱,还请皇后明断!”
听见“溺爱”两个字,南宫霓裳明白了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是啊,虽然自认为没有溺爱自己的孩子,相反,觉得对他的要求还很严格,但在旁人看来,还是溺爱的成分多一些啊!
心想:“看来,是要和夫君商量,不能再将孩儿留在皇室之中了,难道真的要听从夫君的计划?”
南宫霓裳:“谢谢各位老师提醒,看来,我是有些溺爱孩子了,这样吧,等神皇回来,我再与他商议孩子入世历练一事。说到历练,这次皇庭御校前的试炼,就加大一些难度吧!孩子现在是练气境巅峰,他的对手就安排真言境初期的异兽吧,几位伴读也相应加大难度。”
慕容天羽“啊”一声,“异兽的战力本来就超出同境界的修行者一大截,殿下越级挑战真言境初期修士应该问题不大,但挑战真言境异兽太危险了!”
其他三位老师也面露担心之色,南宫霓裳不禁笑了:“你们刚才还说我溺爱孩子,看来你们也是如此啊!”
四位老师面露讪讪之色,南宫霓裳继续说道:“越级挑战不是难事,但越两级挑战就是真正的历练了,这几个孩子都有护身法宝,再加强一些护卫,八人改为十人,这样,这几个孩子不会有生死安危,就这样办吧。慕容统领,等会你让窦食余过来一下,我还有话要交代给他。”自此诸事商定。
“怎知少年痴狂,家事国事天下事,自思量;待到仗剑神州,伏虎驱狼,方知我胸中所藏;须三樽酒,七两墨,书平生华章!”
轩辕皇城之北两百余里之外的虎降森林,因为山高林密,异兽颇多,一直是轩辕一族皇家围猎,修道之人历练之地。此时,离此地不远的官道上,五人五骑并肩缓缓行来,坐骑均为白色,一看就是神俊非凡的宝马良驹,所配鞍蹬铠甲,狮蛮宝带也非凡品,马鞍的左边均斜斜挂着一张长弓及一个箭囊,右边则是一把配剑。
居中而骑的是一位少女,左右各有两位少年按马缓缓同行,气质不俗,容貌都极为俊秀,年龄都在十二三岁上下,时值八月午后,天气有些炎热,所以每人均是一身青色轻便道装。
在这五人身后五十步距离外,另有十人骑马前后或相随在后,或在前方巡视,均不时打量四周环境,似为保护这五位少男少女而来。
这首小词从少女嘴里脆声的读来,别有一番韵味,少女背完这首小词,向左手边一少年道:“如我哥哥,这首词你一定要写来给我,我要挂在我的房间,每天都看!”
这五位少年男女,均出身非凡,写词的少年正是轩辕如我,正是当今轩辕神国神皇轩辕昊天之子,另外三位少年与少女,身份也不一般,他们的父亲与轩辕昊天均为刎颈之交,从少年起便陪伴轩辕昊天习武修炼,征战四方,辅助国是,在修行界与轩辕昊天并称“轩辕五绝”。
这首词正是轩辕如我所做,看起来不过十二岁左右的年龄,能做出这样的词来,颇为不易,平常人家的少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格局气度。
那少女名云之华,为神国镇南王云无极最小的女儿,在这五人中年纪也最小,刚刚年满十二,其余三位少年分别是神国国师梵月明之三子梵无尘,辅国大将军辜东明之幼子辜负荆,禁军大统领皇甫落川之子皇甫出云。
他们五人年龄相仿,因父辈交好,所以从小便在一起长大,从懂事的时候开始便一起相伴修炼游历,年纪小小就嘻嘻哈哈的自称“轩辕小五绝”,相约长大成人之后,要像父辈一样纵横神州,甚至超越父辈,说“轩辕五绝”算什么,成为“神州五绝”还差不多。
此次五人同行,正是按照南宫霓裳的安排去虎降森林历练,为十天后的皇庭御校作准备。
轩辕如我正自在马上端坐沉思,神游物外,似乎并没有听到云之华娇俏的话语,直到少女轻轻的用马鞭抽打在身上,才意识过来,少女对他似乎有什么要求,想也不想就说:“好,一切听之华妹妹的。”
轩辕一族历来比其他族人身材略高,而轩辕如我的血统又是其中出类拔萃的,因此看来比其他四人高了半个头,身材修长,眼神温润如玉,让人不觉沉迷,丝毫看不出只有十二岁,仿佛有十五六岁模样。
云之华知道轩辕如我从小对待自己如同亲妹妹一般,如有所求,只要能够做到,但无不允,心底甜蜜,喜悦之下,颜色极为清丽。
云之华右手边第一位的梵无尘在五人中年纪最长,今年十三岁,心思细腻,感觉轩辕如我似乎有什么心事,问道:“如我,你刚才可是担心此次我等父辈一起外出之事?”
此一句话,便将五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这个问题上来。三天前,为准备此次历练,五人在会面中无意中得知自己的父亲都在同一天出行,而且似乎还是一同出行,都觉意外。
要知道这五人自轩辕昊天掌国以来,两三个人一起出行倒是不少,那已经是非常紧迫的事情了,但从未一起为某事一同出行,可见此事事关重大,甚至可用惊天动地来形容,难怪轩辕如我为此沉思。
五位少年排行第三的皇甫出云思维一向敏捷,言语爽快,看见轩辕如我仍然担心,说道:“再惊天动地的事情,我等父辈五人也应付得了,大家何必为此劳心,静候佳音即可,如我,我们还是快快的赶路,准备明天虎降森林的历练好了!”
年龄最小的少年辜负荆也笑着说:“上次历练,我们一起猎杀一条大蛇,如我亲自为我们做的椒盐手撕蛇肉,味道极好,我可还想吃呢。”众人这才大笑,一起提鞭纵马,飞驰而去。
黄昏时分,一行十五人抵达虎降森林外围,自有护卫选好驻地,扎好牛皮帐篷,安排食宿。帐篷共有十个,五位少年男女各一个,呈梅花形,轩辕如我居中,另外四人分置四方,护卫两人一个帐篷,共五个帐篷环伺于外围,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每个帐篷都是一人留守,一人在帐篷之间值守,以防意外。
夜间,营地之内引起一圈篝火,加入一些熏香,好驱赶虎降森林的蚊虫,五人围坐,商量第二天的试炼。
云之华说:“如我哥哥,这次试炼的难度加大了许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几天前,慕容天羽通报给他试炼的要求,但出发之前又有所更改,轩辕如我也觉得奇怪,他确实也不知道原因,猜道:“看来与之后的皇庭御校有关吧。”
梵无尘说:“听说这次我们如果不能通过这次试炼,就不能参加今年的皇庭御校,这次试炼难度这么大,怎么通过啊?如我,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皇甫出云、辜负荆深有同感,眼睛都盯着轩辕如我,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轩辕如我对于此次的试炼早有定计,现在却先压着不说,岔开话题:“出发前几日,我学到了一套“三合剑阵”,不知道这次试炼能不能用上?”
四人都出自军旅世家,所以从小对行军布阵最是好奇,剑阵虽然早就听说过,但由于境界没有到,所以也没有机会亲身接触,梵无尘、皇甫出云、辜负荆听轩辕如我为了这次试炼,特地学了一套剑阵,不禁精神大振,“快快演示一下!”
只有云之华嘟嘴:“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教我们,临阵磨枪有什么用!”
轩辕如我苦笑:“这套阵法我也是三日之前从大内藏书之中找到,我也是刚刚学会。”
云之华这才知道错怪了轩辕如我,双颊微红。
轩辕如我不以为意,说道:“只要你们用心领悟,一个晚上也能掌握不少阵法精要。”说着,眼睛看向了梵无尘、皇甫出云、辜负荆等三人。
云之华虽然觉得纳闷,但她知道轩辕如我以往行事每每尤其深意,也不疑问,安安静静在旁边听着。
轩辕如我讲解道:“所谓三合剑阵,必须三个修为相近,心意相通者才能运用,你们三人正好符合条件。施阵之时,三人分居天、地、人三角位置,天位为主位,人位与地位为辅助。阵法的关键是三个修行者的配合是否默契,最高境界可达天合、地合、人合,三入如同一人,无往而不利。稍差一点也能做到心合,意合,气合。这样,三人布阵战力却仿佛多了一个人,三人整体实力得到极大的提升。”
见三人点头,轩辕如我继续说道:“三合剑阵最难的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如何将剑阵布成,二是如何催动剑阵的威力,对于你们三人来说,试炼之中,最难的是如何顺利将剑阵布成。因为我们这次试炼的对手都是异兽,而且境界比我们要高一层,而三合阵布阵成功的关键在于位于天位的修行者,必须在剑阵尚未布成,而异兽已经从正面开始冲击的时候,临危不乱,将异兽牵制住不使其逃逸,给同伴能够顺利到达地位和人位的机会,确保三人从三个方向包围异兽,如同布下一张剑网,使异兽首尾不能兼顾,才有可乘之机。”
听到这里,梵无尘等三人都已经明白,这套阵法是轩辕如我特地为了三人这次试炼准备的,心中感动,三人都是才智过人之辈,略一思索,已大致明白“三合剑阵”的关键。
梵无尘尤其领略了轩辕如我此番话的深意,提出疑问:“要是一头异兽还好,我们三人尽可以拦阻,可要是三头异兽,分三面冲击,如何应对?”
轩辕如我含笑而答:“这就是剑阵的奥妙所在,异兽一般而言,无法领悟阵法,也没有修行阵法的习惯,所以只要能够顺利布阵,剑阵的威力一旦展开,哪怕是三只异兽也是难以应付,毕竟,三人依靠剑阵围捕异兽,总比一对一单独对付异兽要好。”
对轩辕如我的这番解释,梵无尘、皇甫出云、辜负荆等三人深以为然,但觉得他的话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清楚,都露出稍有不解神情。
轩辕如我继续讲解道:“三合剑阵的最大威力在于,三人心意相通,天地人三位可以任意转换,三只胡狼虽然可以分为三面抵挡,但毕竟困在阵法之内,只能守多攻少,剑阵逐步压缩,异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互相掣肘,就是破敌良机。”
听到轩辕如我这般解释,三人豁然开朗。于是,急忙向轩辕如我演示阵法要诀。轩辕如我也不推辞,当即下场为梵无尘等逐步演示“三合剑阵”天、地、人三处方位的剑法、身法要诀。
但见他演示天位剑法,以防守为主,剑法严谨,不露破绽,隐隐有一种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之势;
地位和人位的剑法以进攻为主,凌厉迅疾,隐隐有一种敌虽有千万人,我自一人独往之势。
三者之间攻守平衡,轩辕如我又将阵法阵法运用时的身法、步法要诀一一演示,梵无尘、皇甫出云、辜负荆等三人默默记诵要诀,站起来各自演练,心中都大呼过瘾,过了半个时辰,跃跃欲试,自然是想让轩辕如我陪着练习。
轩辕如我的境界比三人要高出一层,与三人这次试炼的异兽相当,恰好是最合适演练对象。云之华也要陪着少年入场,轩辕如我笑着阻止了,对于他的主张,云之华一贯是支持的,也不坚持,笑吟吟的在旁观看。
轩辕如我先等三个人站好位置,然后说道:“你们刚刚开始演练,所以我先等你们先站好位置,但是实战当中,异兽是不会让你们如此从容,切记、切记。”三位少年点头记下,各自持剑对着轩辕如我,等他破阵。
轩辕如我一声轻喝,运剑如风,当先刺向梵无尘,因为三人中梵无尘年纪最大,修为也相对最高,他想看看梵无尘是否领悟了阵法中“天位”的要诀,梵无尘也明白轩辕如我当先对他出剑的用意,施展本门“七星剑法”一招“七星遥汉”朴实稳重应对,但步伐丝毫不退,就在一瞬间,皇甫出云、辜负荆分别从两侧刺向轩辕如我两肋,逼得他不得不分心防守,四人转眼缠斗在一起。
梵无尘、皇甫出云、辜负荆三人的剑道也极为了得,出自轩辕神国第一大教派七星教门下。七星教为神州七大教派之一,坐落于神国西部七星山脉,因有七座高低差不太多的山峰而得名,七座山峰排列正好对应天上的北斗七星形状,所以七峰也以北斗七星中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为名。
神州大陆一直就有就有星斗崇拜和星占之说,并以天象变化预测人事吉凶,所以此处一直是神州大陆四大道教圣地之一,教主危不语也是随心境界大能,座下七位弟子都是锁玉境巅峰修士,分驻七峰,危不语的大弟子覃峰谷与梵无尘的父亲,轩辕神国国师梵月明为结义兄弟,因此得以拜入覃峰谷门下为弟子,不久之后,皇甫出云与辜负荆也分别央求自己的父亲,通过梵月明也拜在同一门下,因此三人剑道都出自七星教。
以往这四位少年也经常在一起练剑,由于轩辕如我境界一直略高其他三人一层,所以梵无尘等三人也经常合力对付轩辕如我一人,但那时三人虽然也配合默契,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运用剑阵对付他,所以最后每次都被他各个击破,然后一败涂地。
但今天按照轩辕如我所说的“三合剑阵”,有阵法为依托,三人剑道又出自同门,觉得不论剑法还是心意沟通起来更加圆融如一,一时之间竟然将轩辕如我稍稍压制,心中都畅快不已,酣斗之中不觉大喊痛快,剑阵逐渐紧缩,都期待迎来一场很久以来都没有过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