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危急时刻,连窦食余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看见轩辕如我惊天一箭扭转了战局,心中暗暗叹服,想着自己当年同样是这个境界,要做到越两级猎杀这只胡狼,那是万万不可能,就算是同境界猎杀也做不到,顶多平分秋色,又好奇轩辕如我之前对云之华说了什么,五人一起走向前来询问。
轩辕如我答:“还是多亏了之华妹妹的宝贝啊,她这次带来的如意天蚕索救了我们的命。”
原来战局最关键的时刻,双方各自算计,都在寻找破敌之策,他思之再三,一边勠力进攻,一边在心中反复思考计算,想到了这个计划,当确定自己的计划完全可行,于是奋力一搏创造出片刻喘息的机会,好让计划得以实施。
他对云之华说的那番话就是:“取出如意天蚕索,一头缠于自己腰间绑紧,另一头交给我,然后无论如何独自坚持三个呼吸的时间,后面我自有办法。”
窦食余等人这才看见云之华腰上绑着一根细如发丝的天蚕丝,另一端正缠在轩辕如我的左手。这才明白,最后时刻,轩辕如我用“如意天蚕索”拽着云之华的腰部,使其腾空后退,引诱公狼也腾空而起,露出了四肢之下的腹部和头部双眼的破绽,而云之华的身子又挡住了公狼的视线,使得轩辕如我得以三箭齐发,最终一箭破敌。
而且那最后的一箭竟然能够射中要害,连窦食余都觉得幸运,只有轩辕如我和云之华心中明白,这最后能拐弯的一箭才是轩辕如我最强的杀手锏,也是他当前最大的秘密。
回顾整场试炼,轩辕如我的表现堪称完美,中间几处波折,他都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窦食余正准备好好夸奖少年几句,却见轩辕如我对云之华鞠躬致歉,口中说道:“之华妹妹,千万别怪我最后时刻让你独自面对两头胡狼,哪怕只有那么短的时间,我也惭愧万分!请你相信我,如果不是试炼,周围有人保护,真正到了这样的性命攸关的时刻,我永远只会冲在你的前面!”
云之华眼中含泪:“如我哥哥,这次试炼如果不是你,我们无法通过试炼,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伤,是我没用,你不要责怪我才对,你知道我是永远相信你的。”情不自禁靠向轩辕如我的怀里,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旁观五人也略微觉得尴尬,就这么一会,云之华已破涕为笑,仰起头对说:“如我哥哥,这两只胡狼我们不要杀了,放他们走吧。”
轩辕如我答:“之华妹妹的主意甚好,但我觉得还是先给他们疗伤之后再放才好!”云之华一听更是满意,欢快的说:“我来我来!”结果牵动了伤口,呀的一声又叫了出来。
所有人这才从这场惊心动魄的试炼中完全清醒过来,赶紧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疗伤药物,护送少男少女回山洞疗伤。至于那两只胡狼,因为少年已经发话要给他们疗伤,自有护卫前去料理。
半个时辰之后,公狼醒来,口中呜呜鸣叫,眼中往向轩辕如我所在的方向,不舍离去,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感恩,还是惦记着轩辕如我鲜血中那让它难以割舍的那种气息,逡巡再三之下,两只胡狼的身影终究没入了虎降深林之中。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山洞之中,护卫已燃起篝火,烧好热水,云之华不管自己的伤势,执意要为轩辕如我先检查伤口。
两人之前已共同试炼过多次,中间也曾受过些许小伤,都是互相为对方清洗伤口,搽凃伤药。但这次不知道为何,轩辕如我有些小小抵触,只是依旧违拗不过云之华的一番柔情细语,只得躺在护卫准备好的简单床褥之上,让她为其疗伤。
轩辕如我此次受伤五处,左臂,左肩、右背、左右大腿各一处,但幸好都没有伤及筋骨,皮外伤而已,只是鲜血流了不少,有些部位伤口已经与衣物粘连,云之华用剪刀细致的将其剪开,用热水辅之以药酒擦拭,中间难免有时会碰触到伤口,连云之华自己都觉得疼,轩辕如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夸赞少女细致。
云之华眼中泪光盈盈,轩辕如我这次受伤之多是历次历练最多的一次,只有她知道,这五处伤,除了左臂伤是为了阻止母狼逃离、左腿伤是主动进攻以伤换伤所致,其余三处伤都是是轩辕如我看她情势危急,替她遮挡所受的伤。
她心中感伤,更加温柔细致,用温水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洗干净,将所有伤口全部敷上药膏,用纱布薄薄的包裹一层。
看见轩辕如我裸露的皮肤,云之华竟然平生第一次觉得害羞,面红耳赤之下,心中砰砰直跳,给轩辕如我疗伤完毕后,怎么也不肯让他像以往那样为自己疗伤了,说道:“如我哥哥,你累了,去下面帐篷里再清理一下,换身干净衣服,然后休息一下,准备用膳吧。”
按照以往,该轮到轩辕如我为云之华疗伤,这下让轩辕如我不明所以,心中暗道:“以往不是都求着我疗伤来着,今天不知怎么了,奇怪啊!”
看见云之华的伤口只有一处在左边小腿上,应该可以自己料理,便放下心来,走出山洞,自去崖壁下护卫刚刚准备好的帐篷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云之华便来帐篷找轩辕如我,却发现他不在帐篷之内,出来寻找,发现他正盘坐在昨天箭射鲷鱼的岩石上,正与窦食余交谈,便也走了过去,挨着他盘坐在地,窦食余正要起身行礼,被云之华阻止,云之华好奇的问道:“你们都在谈论什么?”
轩辕如我弱弱的说:“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像以往那样,让我为你疗伤了?于是刚刚请教了窦前辈,之华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情我不想明白是不成的!”
云之华大为窘迫,心说:“呆子一个,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怎么好意思问别人?”但又感动他为此想了一夜,不好责备,于是气势汹汹的对窦食余说:“你是怎么回答的?”
对窦食余没有加任何称谓,可见气急败坏,窦食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这种局面,越是知道越是不能说啊,小心翼翼的回答:“小郡主,殿下刚刚问我,您就来了,卑职还没想明白呢,要不小郡主您亲自告诉殿下就是,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就先过去了。”
说完,也不等小姑奶奶答应,立即起身向二人行礼后,飞跃而下,动作及其潇洒利落。
只有少年少女二人,反而不好一问再问了,空气显得有些凝重,要在平时都是云之华主动开口,将话题转开,让气氛恢复如常,但今天她偏偏不再开口,只是痴痴的坐在大石之上,看着江面。
轩辕如我等了好一会,发现云之华不像以往那样主动开口,心中更觉奇怪,心想,是不是昨天的试炼吓着她了,不禁担心,开口说道:“之华妹妹,你想知道那会拐弯的箭是怎么回事吗?”
一句话就让云之华兴致盎然起来,和如我哥哥分享小秘密可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于是低头仔细的听着轩辕如我讲述这一箭的由来。
此时,天空中朝霞万千,一轮红日从大江之上缓缓升起,万道金光映射在少年少女的身影上,从缕缕薄雾中穿透而出,又照射在沙滩大山丛林之上,风景如画。
等轩辕如我细细将此箭的由来告知完,云之华一手捂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迭声对轩辕如我说:“如我哥哥,你现在就教我好不好。”
轩辕如我无法,返回帐篷取来弓箭,就在巨石之上,按照昨天自己箭射鲷鱼的法门,让她也尝试领悟一下。
只是云之华连射三十余箭,也没有领悟到那拐弯一箭的诀窍,一条金眼鲷鱼也没有射中,轩辕如我也不急,一次次的收线,极为耐心。到最后,云之华手都酸了,说:“如我哥哥,这也太难了。”
轩辕如我含笑作答:“之华妹妹,修行领悟需要机缘,你不要着急,我也是领悟了两三个月才成功的。”
云之华心中明白,“好吧,我再射最后一箭。”
说完,也不像之前那样,每射出一箭之前都要思忖一下轩辕如我传授的法门,只随意向江心射去,说来也巧,羽箭正要没水而入的时候,一只金眼鲷鱼恰好越出水面,一头撞在了羽箭之上,轩辕如我一直看着羽箭的去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射中了,射中了!”
云之华本来射出这一箭就没抱什么指望,自然也没看,听到少年说射中了,还不敢相信,看见轩辕如我正在收线,一条足有五六斤重的金眼鲷鱼可不正挂在羽箭之上,不由得笑逐颜开,知道这一箭完全是靠运气,自己并未领悟此箭的法门,但也由衷的高兴,说道:“如我哥哥,我这条鲷鱼可比你昨天的都大呢。”
轩辕如我也替她高兴,“之华妹妹就是厉害!”
云之华自得,哈哈一笑:“如我哥哥,今天的早餐我还想吃炭烧鲷鱼。”
轩辕如我笑着答应了。
这时,窦食余又复过来禀报,试炼已经结束,是否回程。云之华却不答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次离开这个地方,可能以后再难来到此处,心中不舍,说道:“不是说好了第三天傍晚汇合吗,现在才第二天,如我哥哥伤还没好,还是休息一天,明天启程就好了,归程只需半日,不急。如我哥哥,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轩辕如我点头,说道:“窦统领,就按之华妹妹说的办吧,还有,你们出来陪我们试炼,也可以趁此机会,在峡谷之中寻找些药材,猎杀些异兽带回去,也算是有所收获。”
这句话实实在在的说在了窦食余的心坎里,刚才他们几个商议的正是此事,见轩辕如我主动为他们着想,心中暗暗感慨,这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吗?
随后众人一起用过早餐,几名护卫自去峡谷之中寻药猎兽,窦食余则留下守护,此地已经深入森林少许,真言境界的异兽时常出没,一到两只真言境初期的少年还能对付,但如果像昨天那样,来了一群真言境初期的铁背胡狼或者金角犀牛,又或者来了一两只真言境中期的映月棕熊,就难以对付了。
三人无事,在峡谷阴凉之地坐下闲聊,话题还是云之华打开的,她对昨天的试炼不能忘怀,心中还有诸多不解,于是向轩辕如我问道“如我哥哥,最后猎杀胡狼的办法是你事先就想好的吗?”
轩辕如我笑了笑:“没有,之前也准备了一些办法,但我哪里知道如我妹妹能把如意天蚕索带来,这等宝贝,我可没有。”
谷之华一听,立即将如意天蚕索连带胭脂盒取出,塞进他的手中,说道:“谁说你没有,以后它就是你的啦!”
轩辕如我急道:“这可不成,这可是阿姨的宝贝。”就要还给少女。
谷之华笑吟吟的说:“她的宝贝就是我的,如我哥哥,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这如意天蚕索算得了什么?”
轩辕如我无法,只好收下,想着以后送给少女一样喜欢的法宝好了,一样不够就两样。
窦食余不禁又问“那你之前准备怎样猎杀胡狼?”
轩辕如我答:“原来我也自信,觉得面对高我境界一层的胡狼,我虽然难以取胜,但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一次没有机会,第二次第三次总能找到办法,我们都有父母赐给的护身法宝,胡狼却没有,以伤换伤,还是可以完成试炼任务的,只是我不想依靠法宝取胜,只想依靠自己。
但战局变化太快,当胡狼使出分进合击之术之术时,我发现我低估了对手,之前准备的办法都已经来不及使出,只能灵机应变,最后试着用弓箭猎杀,一旦最后这一箭不能成功,这次试炼就失败了,而且为了这一箭,我还必须让之华妹妹妹妹身陷险境,以后再也不能出现这种状况了,总之,还是觉得自己的境界不够,以后还需多加磨炼。”
窦食余见轩辕如我回顾战局,取胜之下,依然毫无自得之色,而是总结自身不足,不禁回忆自己少年时修行的经历,自觉当时心性不如少年颇多,不对,是不如太多,不禁起了爱才之念,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对他多加勉励才好,现在左右无事,不如趁此时机将自己的修炼心得告知给他,虽然他已有名师指点,但修行之道,浩瀚如海,有机会多让他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于是说道:“殿下不必过谦,不是属下吹捧,殿下的剑法已经初窥大道,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面对窦食余发自内心的称赞,轩辕如我不以为喜,说道:“我的这点微末手段在前辈面前实在是不算什么,我听闻前辈的“九丈拳”极为难练,一直好奇,现在正好有大半天时间,不知道能否让我和之华妹妹见识一下。”
轩辕如我转开话题,却正好给了窦食余顺遂心愿的机会。窦食余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起身,指着约十丈之外的一块巨石说,“你们看!”
然后他左右两足前后分开,身子略沉,也不见如何吐气开声,右手一拳平直向前,向着巨石一拳挥去,两人只听见巨石忽然“轰”的一爆响,表面石屑纷飞,腾起一层烟雾,法随境中期的一拳,威力竟然如此巨大,两人自问面对这一拳,凭借自身修为绝对是无可抵御,只能依靠法宝才有可能抵挡一二。
云之华咋舌,说道:“早知道前辈拳法如此神奇,在之前的试炼前传授我们一二,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轩辕如我说道:“现在学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