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推着花脸的苏缨络到了那个她曾经被吓得半死的房间。三下两下爬上桌子,从壁柜的墙洞里掏出一个玉佛项链,他让苏缨络跪在佛前,他说一句奇怪的话,苏缨络就得跟一句。说了能有二十来句,阿灼才允许她起来。
他嘱咐苏缨络,“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声,不开口说话就可以。”
苏缨络一头雾水,“你们刚刚在干嘛呢?”
阿灼翻了个白眼,“不是说过你情敌来了吗,准备杀你呢。我们做的这些正巧藏了你的魂,又把你的披肩保护好那个就相当于你的替身啊。据说她还是第一次来,直接把你杀了的话又要一轮回,那绍祖哥哥不得急死啊。”
他们都听到外面的水声,阿灼便道,“我先出去了,听我的话啊。别乱说话。”苏缨络惊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已经凉透了。
而阿灼刚刚出去,她面前黑暗的房间突然亮堂起来。壁炉不知被谁点了一把火,在十月初实在是不合时宜。
她走到二楼大厅向下看,只见一片喧嚣。各人都在忙各人的事情,头顶的玉兰吊灯分外明亮。各色穿着粗布衫的仆人丫头匆匆走过,其中不乏厨娘与小厮。可能今天是个大日子?苏缨络这样想,她不断听到,
“把这个去端给老爷。”
“三少爷回来了么,给他留位置。”
“就快了,到时给乐陵也加个位子,他们两个一同回来。”
苏缨络似乎在隐身,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甚至刚刚有几个匆忙的仆人从她身体里直接穿过。她有些害怕。她探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连呼吸都没有,脉搏也不动。原来这就是藏魂术么?似乎自己穿越到了很久之前。
但她随即听到了外面阿灼故意大声说话的声音。阿灼用最大的音量喊道,“今天晚上怎么没有月亮——”她这个时候突然明白,自己留下的只有魂魄,躯壳还留在二楼最里的屋里。
随后她又听到殷绍祖的声音,“你小点儿声,这里要是有鬼你不就死定了吗?”嘴上说着小声,实际上声音比阿灼还要大。苏缨络明白他们是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可是这时她分明听到了殷绍祖又说一句,“是吧,缨络?”
这几句话与楼下形形色色的声音相比竟如此地真实,苏缨络正在犹豫要不要回答,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阿灼的声音,“听到什么都别说话,不过现在你可以到窗边来看看,不要出屋就好。”
声音似乎在头颅中经过了几重环绕虚幻的回声依旧缭绕着。苏缨络便深吸一口气,下到一楼那个正对湖面的屋子里。那里的梳妆台前端坐着一位正在打扮的年轻妇人,房门半开,灯火通明。苏缨络走进去,妇人果然没有发觉。她向窗边走去。
外面的老式路灯不知什么时候被修好,还在旁边挂了几盏不合时宜的灯笼。窗外的人们则在忙着打扫院落,侍弄花草。一个个的人都有影子。但当她朝湖边望去的时候,看见了外面两个人脚下并没有影子。
此时月亮被挡住光芒,那么可以说,只有这两个没有影子的人才是真实的。或者说阿灼和殷绍祖从来就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