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钰心里已经想到了。
旁边的阿青上前来，“王爷。”
“将所有百姓护着到安全的地方。”
百里钰说完，拍了一下身下的马儿。
“驾。”
“不必跟着。”
百里钰声音传到他耳朵里，有些远了。
阿青抬头，百里钰已经没了人影。
阿青无奈，看了看四处逃串的百姓，开始和将士们一起救人。
风影和雪影知道这件事，可没人想着出去。
那些平民百姓的确应该救。
可是，如果为了救他们把姬湛置于危险，他们也不敢。
好在冥玥来了。
冥玥也是冥界五君之一。
而且这些年因为冥衣和冥昙不在，冥幽又有些不管世事，所以，冥界几乎都是他在打理。
风影将影卫放了出去，自己和雪影还是守着。
毕竟现在看来，那些人冲着他们，或者是冲着姬湛来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雪影和风影寸步不离地守在姬湛身边，就是因为害怕出事。
而世子府其他的侍卫，原本应该也守着他的，却被他撵出去了。
姬湛心里有些不安。
尽管知道他们厉害也能保护这里的人，可是，姬湛也明白那些人很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到时候他不但保护不了他们，甚至还可能拖后腿。
而且，他们出去也能救那些百姓。
萧哲萧翼虽然有些不愿走，但被姜邺劝说了几句后，也跟着离开了。
当然，他们出来并不是为了自己逃跑。
姬湛说的对，那些百姓不能就这样死了。
百里钰到世子府的时候，府里出了再也见不到一个昔日世子府的人，其他那些白衣侍女，一如既往从容不迫。
她们有些端着盘子有过，有些就站在某处不动。
花草所化，都是美人，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可惜不说是这种时候，就算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时候，他也不会去看这些东西。
因为之前来过几次，所以，他们还算混了个眼熟，那些人也没有拦他。
进了蘅芳殿，里面那两个人，依然还在。
两人给他打了招呼，然后雪影引着他过去，又离开。
姬湛最近身体的确好了不少，这会儿，他都没有躺床上了。
百里钰看了看，确定他的确没事，微微安心。
“那东西冲着你来的。”
姬湛早就知道关于万煞体那些事，闻言也没有太过吃惊。
百里钰对他的淡定有些奇怪。
“你早就知道了？”
姬湛点头，“外面……怎么样了？”
百里钰一身风尘，“不太好。”
姬湛愣神，“是我害了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所谓的万煞体，那些东西也不会疯了一样出来。
这些天他也知道了不少关于妖兽的东西，更清楚的，是万煞体对世间灵族的好处。
六界之中，除了人族，其他的都可以称之为灵。
虽然不知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东西，但知道不是人，就已经能够让他确定了。
百里钰看他这样，回答到，“这件事也不能怪你。”
说完，百里钰便将预言的事又说了一次。
还有就是百里明海的记忆。
“那个传说早就有了，当年姜子邪说的是你可能会是这件事唯一的意外，姬湛，虽然当初他收养你，还让你母妃将你带着嫁进清河王府，让你这些年平白承受了那么多，但是，如果没有他你也……所以，这件事就当过去了。”
姬湛沉默良久。
百里钰大概是害怕他会怨愤。
但是，确实他所说，如果当年没有那个人，他不会活到现在。
不会活到遇到沉骨，不会让他生命里又这么个人出现。
所以，姬湛其实从来就没有怨愤过。
无非是觉得，自己被所有人蒙在鼓里，活了这十几年，有些没有意思。
但想想，本来就是偷来的时光，他又有什么不满的。
“我不会的。”
百里钰看着他有些失神的双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人应该已经差不多走了，百里明海和凌云该是去了皇宫救皇帝，希望没事。”
姬湛有些漠然地点了点头。
两天后，清河王，清河王妃自尽在清河王府里。
整个王府里面能跑到人都跑了个干净，没有人为他们二人收尸。
姬宇疯疯癫癫，跑去客栈找姬璇，却被姬璇让那些人打了出来。
大概是觉得真的无望了，姬宇想和姬璇同归于尽，结果当然只是死无全尸。
看着昔日繁华的清河王府完全成为一片废墟，姬璇心里乱的厉害。
距离她离开，不过短短半年时间。
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谈不上难过，也没有快乐，只是，心里莫名不舒服。
姬璇让人把他们三个的尸体收到一起，点火烧了。
然后，整个清河王府，全部付之一炬。
清河的人跑了个干净，他们离开的时候，也只是偶尔看到一些人在四处逃串。
那些人，姬璇没有再管。
她还想着，自己回去，还能有人再给她建一个圣殿，让她姬继续做圣女，前尘往事，就此化作云烟。
只是有些事，能停的时候不停，后面可能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他们走出清河没多久，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来人带着面具看不到面孔，但是，右臂断了。
几乎是外面的人一说起，姬璇就猜到了是谁。
她从轿子里出来。
“金麟。”
那人拿下面具，不是金麟又是谁？
他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就直接拔剑相向。
姬璇看着他，刚刚平静下去的心又泛起了某种情绪。
如果不是经历了她父王母妃的事，她大概不会觉得有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会那样帮她。
曾经的金麟，在京城里嚣张跋扈惯了，也几乎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遇到姬璇后，一切都变了。
在姬璇的刻意谋划下，他对她一见钟情。
可从来，姬璇就是为了利用他而已。
她在他面前抱怨几句话，他就偷了父亲的令牌去帮她杀人。
姬璇承认自己曾经有过想法，可是，那些人的为难，让她明白如果没有权力，她就一辈子不能让她那自以为是的父王母妃后悔。
所以，那点涟漪被她扼杀在摇篮里。
她甚至亲自逼死了他的父母。
那些人见她出来，赶紧围到了她身边，做出保护的姿态。
这个人出现的诡异，身上的气息也很神秘，即便没动手，他们都感受到了威胁。
姬璇看了看他，再想想刚才被自己亲手点火烧了的父母，突然释怀了。
“你们退下。”
姬璇没有开口。
那些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退到了旁边。
对面的人一身黑衣，没了她初见他时满身的嚣张气焰，也没了被她引诱时满脸爱慕。
右手空荡荡的袖子，看起来有些颓败。
左手里面一柄长剑，剑身通体黑亮，泛着盈盈水光。
“你要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