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很快带着猎物回来。
这里的人，最清楚这些关系的，是沉骨和百里明海。
沉骨不想说，也惊醒百里明海不能说，大家便是真的以为两人就是友人。
当然，风影不信，雪影也不信。
他们主人何时有了这么个友人？
虽然疑惑，但终归他们没有露出端倪。
一行人像曾经相识过，但并不熟稔的朋友，正好遇到了，一起吃顿饭，然后一起去同一个目的地。
不过让百里明海吃惊的是，他还是遇到了一个真正的故人。
他们上了路，沉骨的人在前面，他们在后面。
原本已经上去了，她那儿却突然过来了一个人。
百里明海的暗卫还疑惑地问，“公子找我们主子有事？”
来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和他们主子的那位友人的其他下属不同，他没有多大存在感，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孤寂。
这些都不是最显眼的，最显眼的是他那空荡荡的右臂。
来人，只有一只手。
“在下金麟，和你们主人是旧识。”
暗卫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
他是那个人的下属，那个人和自己的主人是旧识，他也是？
暗卫还没有来得及进去求证，里面的百里明海就已经出来了。
百里明海的声音惊喜多于惊讶。
昔日一张纨绔子弟的脸，如今颇有些过尽千帆的样子。
百里明海喊他，他并没有表现地激动。
一如当年他作威作福的时候，遇到事也爱喊这一句，“表哥。”
一群暗卫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的惊讶还是不轻。
表哥？
他们皇上有表弟？
他们怎么不知道？
一群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是不明所以的样子。
对此，百里明海并没有打算多解释些什么。
“留下一匹马，你们先带阿稚过去。”
几人留下一匹马，就先带着于稚跟着沉骨一行人离开了。
两人看了看对方。
细算起来，两人不过四五年没见。
可是这几年，竟恍如隔世。
几度生气，不是恍如隔世是什么？
两人开始的时候谁都没说话，只静静看了看对方。
似乎要将记忆里面的那个人看出来。
结果，两人都以失败告终。
金麟先移开了目光。
“他们……还好吗？”
金麟没有指名道姓，但百里明海知道，他问的是他的父母。
百里明海点了点头，“都很好。”
没了金麟这个儿子。
他舅舅舅母将这些情感分了他大半。
尽管这一切也是从四年前开始的。
开始的时候他还想为什么金麟也没了。
现在看来，金麟也就是因为和他们成了一起的，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没了他的踪影。
金麟听了他的回答，半晌才愣愣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百里明海见他这副表情，心里也有些难过。
无论是谁，被自己的亲人忘记了，心里都会难过吧。
“你……什么时候和他们一起的？”
在他的记忆里，金麟那会儿和姬湛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还经常拿着打着他的名号去欺辱姬湛。
而且，他跟着他们，沉骨就不会生气？
金麟面无表情，“姬璇杀我父母的前一天，她去了监牢，原本想要让人杀了我，是主人救了我，主人也告诉我她是沉尊的下属，她能帮我，让我报仇，后来我就跟着她了。”
百里明海微微愣神，大概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那你的右臂呢？谁伤的？”
百里明海的问题一出口，金麟的神色就变了变。
百里明海以为他是回答不了，就想开口让他别回答。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金麟就已经说了。
“当初我偷了父亲的令牌，想要刺杀姬湛，还和那些妖魔联合起来，想要对付计姬湛，后来他差点被杀了，她赶过去，我们都被抓了，这右臂，也是被她砍下来的。”
金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毫无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们是一条手臂，不是一滴两滴血，怎么可能无关紧要？
只是金麟的样子，的确不想多说这件事，百里明海还是没有问下去了。
“那这些年，你一直跟着他们吗？”
金麟点点头。
“自从主人救了我以后，我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四年前，我原本去清河想要杀了姬璇，没想到她居然自尽在我面前，我赶回来的时候，姬湛已经出了事，后来……”
天毁地灭。
两人说了这些事，百里明海内心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姬湛呢？他怎么了？”
看他的样子，的确是根本不记得他们了。
金麟摇了摇头，“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去了之前我们待在一个地方，所有人都很正常，只有姬湛，他醒来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金麟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沉骨似乎知道他会失忆，所以并没有让大夫给他看，过了这几年，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百里明海也点头。
这些事情，现在看来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才是最大的。
即便三国的这些改变，不是她的杰作，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去燕山的官道上，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面，沉骨移栽中间的桌子上，神情有些倦怠。
旁边的姬湛极为安静地没有打扰她。
可即便没有说话，沉骨也能感受到他不断看自己的眼里的疑惑。
“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
姬湛有些窘迫的收回了视线，偷看别人被点了出来，即便是日夜夜同床共枕的人，姬湛心里让人觉得难为情。
但这些情绪，现在都没有他想要知道那些事情的疑惑强烈。
“刚才的那个人真的是阿骨的故人吗？”
成骨从桌子上慢慢撑了起来，倚靠在马车壁上，微微凝神，他并没有瞒着姬湛，“的确谈不上是我的故人，要说故人，那也是你的。”
毕竟她当初他和那些人的恩也好，怨也罢，都是因为姬湛。
关于姬湛这件事，虽然她没有解释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告诉姬湛，他忘了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是姬湛没有曾经的记忆这件事，她也没有瞒他。
姬湛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也忘记了生命中很多的人。
可是这些东西，沉骨不愿意说，其他人也不会说，他当然无从得知。
他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她会发怒，“我记不得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