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打我!我爹是西陵侯!”
只闻得项麟喊出那句“谁敢打我!我爹是西陵侯!”
宇文策等人瞬间醒悟过来,怎么把项麟交的救命法宝给忘了,纷纷抱头大喊道:
“谁敢打我!我爹是大将军!”
“谁敢打我!我···我爹是孙骠骑!”
“谁敢打我!我爹是扶风侯车骑将军!你还踹!小爷记住你了!”
周管家和一众护院顿时全都愣在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再出手揍被围在中间的三个少年。
项麟见怔住了众人,手忙脚乱的开始脱衣服,费力好大劲才脱掉了青衣奴仆的衣衫,露出一声华贵的锦衣,宇文策等人也有样学样开始脱衣服。
场景实在是有些滑稽,一群家仆装扮手持棍棒的人围着三个少年人,少年人正手忙脚乱的脱衣服。
忽然一整马蹄声惊醒了呆若木鸡的周管家,只见一名顶盔掼甲腰悬宝剑的健壮家将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带着一队轻骑甲士出现在他眼前。
这家将面容冷峻,怀里还坐着一个奴仆装束的少年,正是不久前还在府院内跟自己交谈的少年郎。
望着坐在家将怀里的赵景阳和不远处的项麟,又看了看被围在人群中那三个鼻青脸肿的少年,周管家脑子里嗡嗡直响,蹦出四个字“京都五虎”!这哪是什么寒门子弟,分明是索命的阎王爷。
宇文策见赵景阳带着自家的家将宇文烈过来,大喜道“景阳,你怎么把宇文烈找来了”。
赵景阳一溜下马有些紧张的喊道“你们没事吧?”
被唤作宇文烈的家将翻身下马,单膝跪道“二公子,夫人见天色已晚,却不见公子身影,命末将前来寻找。出门前大公子告知末将,公子可能在张府玩耍,碰巧在石门街遇到了大司农家的赵公子,便赶了过来。”
忽然,宇文烈看见宇文策脸上的淤青,鼻孔中隐隐有血丝,赫然起身拔剑,冷森森的说道“何人伤了我家公子!”
周管家以及一众张府护院双腿一软,跪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完了!自己贱命一条,居然打了“京都五虎”。
府中的张方听闻抓住了那群不仅放火,还抢了自己花了三千两赎回来的花魁小妾的贼人,便再众人的簇拥下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到场发现自家的护院跪成一圈,圈中站这三个鼻青脸肿衣着华贵的少年,一名顶盔掼甲杀气腾腾的家将带着甲士围着自家的护院。
眼尖的张方看见这家将肩甲上的暴熊雕文和几位锦衣少年,心道,这是大将军府的人啊,这可麻烦了。
大周国雄兵百万,其中最精锐的军队却有两支。第一当属平定匈奴的西陵军,军旗为虎贲旗;第二是覆灭前朝的暴熊军,军旗为暴熊旗。两支军队都在肩甲处刻有专属雕纹,不过西陵军是虎头,而暴熊军则是熊头。暴熊军的统帅,正是当朝大将军,宇文霸。
虽然张方依附张元,但大将军府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八面玲珑的张元急忙换了一张笑脸,边跑边说道“这位将军,误会!误会呀!哎呀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是怎么啦”
来到近前,张方狠狠的踢了趴在地上的周管家一脚,骂道“混帐东西!怎么敢冲撞大将军的爱将!和这几位公子啊?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又如同变脸似的,又换了张笑脸“这位将军,一定是误会!误会啊!今日正是鄙人府中纳妾,听闻爱妾被劫,便出来看看。不想这帮蠢货冲撞了几位公子。几位公子,将军,若不嫌弃可愿进府饮一杯薄酒?在下与家父对大将军也是敬仰的很啊”
宇文烈冷冷的看了张方一眼,寻思到“这张方是中常侍张元的假子,大将军虽不惧张元,但也不能惹这个麻烦,只能先委屈二公子了”
念及至此,宇文烈还剑入鞘,冷冷的说道“不必了!”
张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要是进府,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乱子,对着趴在地上的护院一阵猛踢“混帐东西,还不让开?”
趴跪在地上的护院急忙散开。宇文烈抱起宇文策,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宇文烈转身对身后的几个亲兵说道,“你们几人护送四位公子回府。”
大将军府与西陵侯府不同,并不位于勋贵云集的永福坊,而是位于皇城城西甜水街永宁坊。只见府门前两尊长牙舞爪的石狮子立在大将军府朱门两侧,让人望而生畏。
“逆子!你居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我宇文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要气死老夫吗?”
大将军府大堂内一个身着黑色蟒袍,体格高大须发些许花白的中年人训斥着堂下跪着的少年,这少年正是宇文策。堂下另外两个少年则是宇文骏、宇文玄,而这位高大的中年人则是当朝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宇文霸,他身旁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则是大将军府的女主人宋慈媛。
宇文家原为弘农豪族,第一代家主宇文潇征募族中子弟三千人追随周武帝起兵反卫,战功彪炳,深得周皇室信任。宇文霸已是第三代家主,而今已是三万大军的暴熊军依然牢牢掌握在宇文一族手中。
周皇室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拆解西陵军,却不敢触碰暴熊军并不是因为两军战力不同,只是宇文一族树大根深,而项承威不过是寒门。
宇文霸气呼呼的坐着堂上的太师椅上,宋慈媛急忙轻抚宇文霸的胸口说道“老爷,可别气坏了身子。策儿还小,是贱妾管教不严,他才胡作非为。”
宇文霸怒气少减“夫人,策儿已经不小啦。居然抢人家的新娘子,如此顽劣,我看是时候将他送往云台书院了。”
洛阳城外往西一百五十里有一灵秀之地,唤云台山。此山为齐云山余脉,钟灵顶秀,鸾翔凤集。前朝大儒宇文岚在大周皇族的支持下在此建立云台书院,教授讲学,不少学成下山之人或为一方郡守、或为一方刺史,至今已有五十余年了。
宋慈媛点了点头“嗯。书院山长宇文岚也是咱们扶风宇文族的前辈,学识渊博,定能让策儿成才的”
宇文霸点头道“策儿,你这次闯下大祸,为父罚你禁足一月。一月之后送你上云台山,你可服气?”
宇文策心中委屈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孩儿不服!那张方欺男霸女,孩儿哪里错了!”
看着跪在堂下的儿子,宇文霸火气噌的一下冲了上来“宇文烈!宇文烈!死哪里去了?取老夫的鞭子来!”
“父亲大人息怒!孩儿有话要说!”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堂下想起,只见年方七岁的宇文玄站出来跪在堂下。宇文霸见是自己最疼爱的幼子,怒气稍减。
宇文玄说道“父亲大人息怒!兄长其实出于好意”
宇文霸闻言,抢人家媳妇是出于好意?看来自己疼爱的幼子也被这不争气的二儿子带坏了。
宇文霸刚要发作,却又听到宇文玄脆声说道“父亲大人,兄长知道下月便是您的寿诞,父亲军务繁忙,不常在家中,兄长也无法尽孝。近日听闻张方府上有一匹叫做狻猊兽的宝马,便想买来为父亲大人贺寿,并非是要抢新娘子。那狻猊兽就在堂外。”
还未说完一声如闪电的马嘶已传入堂内,众人出了大堂,只见一匹通体乌黑毛色明亮双目血红的高大骏马不停的翻腾跳跃,一下便把马背上的宇文烈给掀了下来。宇文烈身为宇文霸身边家将,在暴熊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猛士,居然也训服不了这批狻猊兽。
寻声而来的宇文霸不由得赞叹道“好一匹“狻猊兽”!
又见那狻猊兽前蹄高扬,而宇文烈正挣扎的想要爬起来,要是这双蹄踩下去,非得踩出两个大窟窿出来。
宇文霸爆喝一声“畜生还敢伤人!”便冲了过去。宇文霸运足力气双手托举,尽硬生生托住了狻猊兽猛踩下的铁蹄。气力一转,便将掌中的力气卸掉。
宇文烈惊魂未定的爬了起来,单膝跪道“谢主公救命之恩”,而院中的甲士也齐呼道“大将军威武!”
宇文霸拍了拍手,围着已经安静下来的狻猊兽转了一圈,说道“嗯!不错!有点力气啊!以后就跟着老夫上阵杀敌吧。哈哈···”
宇文玄见父亲高兴,连忙说道“父亲大人,府上的先生教导我们,百善孝为先,兄长为了给你筹办贺礼,不惜以身犯险。此乃大孝。孩儿恳请父亲不要关兄长了”
宇文霸大笑着摸了摸幼子宇文玄的小脑袋,弓下身子说道“就你古灵精怪。哈哈····我看我们宇文家的熊仔子也不比他项家的麒麟儿差到哪去,哈哈···策儿,下不为例!”
“孩儿谨记!”宇文策低着头不亲不愿的鼓囊了一句。
月落日升,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晨光中的洛阳城依旧热闹非凡。
“听说了吗?京都五虎火烧张府,抢走了张方新纳的小妾”
“那可不,洛阳城都传遍了”
“真的假的”
“我邻居家亲戚的表哥在张府做护院,那还有假!”
卖糖人小摊后身着粗布麻衣削着竹签的少女心道“这家伙又闯大祸了,但愿他没事才好”
至此,京都五虎盗马抢新娘的故事就开始在洛阳城流传。而此时成东破庙里,故事的主角正说着另一段故事。
项麟拎着一壶葡萄酿,眉飞色舞的说道“话说那赵子龙跃马挺枪,怀报傻阿斗在曹军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白披风都被血染红了!全是别人的,他一点没伤!”
“胡说!怎么可能一点都没伤!曹操手下也是猛士,又不是猪”李扬威还带着淤青的脸上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项麟摘了案上的葡萄就砸过去,边砸边说“让你打断我,然你打断我”
赵锦阳一脸崇拜的说“哎呀!你快说,然后呢?然后呢,赵子龙死没死”
项麟放下手中的葡萄了“当然死了”
众人顿时唉声叹气起来,项麟吱溜一声咪了一口葡萄酿,说道“谁不会死啊!不过赵子龙几十年后才死的”
众人顿拿起案上的瓜果,追着项麟砸起来。六七个小童你追我赶,上串下跳欢笑声传出破庙,惊飞寒鸦几点。
“二公子!二公子!侯爷回府了,夫人让我赶紧带你回去!”来人正是项武。
项麟闻言一下被绊倒在地,不理会追打的众人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说什么?我爹回府啦?”
项武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侯爷回府了,而且,侯爷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