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话让四人陷入了沉默,如她所言,他们遁入遗迹都有不同的原因。
看着四人的表情,婆婆笑道:“我们都有光辉的过去,遗迹中人在外面那些人的眼中不就是怪物吗?”
“珩儿今年七岁,再过些年,不能让珩儿跟我们一样死守着这里,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要是珩儿在外面受了委屈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们要一辈子护着他吗?”
婆婆越说越兴奋,看着常珩,眼中充满爱惜。
印象中的婆婆很厉害,或者说很“刁蛮”,力气特别大。但是在常珩心里,婆婆和其他人一样,都很疼爱自己。
常珩大声道:“珩儿不出去,一直在村里陪你们。”
邢学林摸了摸光溜的下巴,手里拿着一本书,沉吟道:“婆婆说的有点道理,我们的寿元还很长,不能让珩儿困在这里,他还小,外面有更广阔的的天地。”
常珩见四爷爷不相信自己,又大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晏飞舟露出人畜无爱的笑容,举手道:“我同意老学究的观点。”邢学林据说是个教书匠,大家都喜欢叫他学究。
“不如,大家帮珩儿改变资质,造一个小怪物出来。”婆婆笑得脸上皱纹乱颤,松松垮垮的脸皮因为兴奋显得有些诡异。“村长,咱们这个小村子是你建的,珩儿又是你捡回来的,你的意见呢?”
“好。”
鱼竺下了决心,道:“婆婆说的很对,珩儿是大家一起养大的孩子,他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咱们石星村出去的,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村长……我愿意陪你们的……”常珩的声音越来越小。
五个家长都自动忽略常珩的意见,鱼竺这个决定算是定下基调,他说道:“珩儿的资质算不上天纵,咱们要给他拔一拔。”
邢学林道:“我明天去碧霞山走一趟,看看有什么灵兽。”
“我去白象谷。”晏飞舟说道。
“我明天和宇文去一趟千塔林。”婆婆开口,宇文顺康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五个家长都很爱护常珩,不然也不会有“护短”的名声。
大家的眼中都有了兴奋的光芒,鱼竺沉吟道:“大家还是要注意节奏,不要拔苗助长的好。”
宇文顺康道:“这苗瘦了点。”
鱼竺看着常珩,道:“是有点,我明天也调一些药草,大家一起帮珩儿洗血换髓。”
常珩看着手里的青莲剑,长辈们转变的有点快。
……
天微亮,晏飞舟背着竹筐子离开村子,不多时,其他人也相继离开。
常珩洗漱完没多久,村长晃悠悠的过来了。
“珩儿,不要急,我们几个会循序渐进的。”说完,就晃悠悠的走了,常珩隐约看到村长腰间的小布袋在动,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中午,婆婆、邢学林、宇文顺康回到村里,就剩下晏飞舟未归。
忽然,村外的树林中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树木成片的倒塌,晏飞舟在最前面奔跑。
他朝众人招招手,只见他背后的筐子里放满了东西。大家看到他背后一群白象昂声而来,庞大的身体撞倒巨树。
“看来在白象谷闹出的动静有点大。”邢学林哈哈一笑。
进村前,晏飞舟停下脚步,面对冲来的象群,扔出一把铜针。
铜针迎风变大,密密麻麻的插在村子前,做完这一切,松了口气。
铜针是他的炼制的法器,象群被阻挡在外,愤怒的嘶鸣。
婆婆皱眉,道:“怎么还带了添头回来。”
晏飞舟笑了笑,道:“采的东西多了点,留了点尾巴,我很讲理,他们不听,就一路跟着我追来了。”
看来是很“讲理”了。
晏飞舟放下筐子,里面有象牙、熊掌、药草等物。他一拍腰间,一个铜鼎落在地上。
“把你们的药草都放进去把。”
邢学林拿出赤灵花、神玄木、九水藤以及一些常珩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放入鼎中,宇文顺康和婆婆也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一股脑放进去。
鱼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血红色的液体,一杯的量。
“珩儿,把你那个玉瓶里的水倒进去。”晏飞舟说道。
玉质小瓶中的水能很快修复金猴的伤体,用来熬煮铜鼎中的“药材”最好不过了。小小的瓶体中似乎另有空间,不多时,鼎内的水差不多满了。
婆婆上前道:“我的圣火正好用来熬炼。”
说着,婆婆掌中飞出一团火焰,落在鼎下呼得燃烧起来。
常珩看着惊奇,婆婆的火居然可以无木自燃。
要是认识婆婆的人知道她用圣火“煮水”熬药,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五位家长所用之物常珩只认得一小半,若有药中大家看到他们如此奢侈,怕是要破口大骂“暴殄天物”了。
铜鼎中的水沸腾了一个多时辰,晏飞舟还在不时地往里面添加东西,同时调整火候大小。
常珩被宇文顺康扔进了沸腾的铜鼎中,晏飞舟看了婆婆一眼,火焰“呼”得窜起老高。
他并未感到明显疼痛,不多时,药力发挥,股股热流汹涌地冲入常珩体内,他的身体上慢慢浮现出一些黑色杂质。
杂质出,药性入。
随着药力渗透,铜鼎中的杂质越来越多,常珩的身体像是煮熟的大虾。
婆婆满意,啧啧大笑。
常珩脸上发烫,无奈的穿上衣服。凝神内视,身体中的杂质少了很多,几个一直没有打通的经脉也充满了真气。玄胎在体内端坐,一吐一吸间,真元滚滚,竟比之前强了很多。
“这一鼎药水,不仅有洗髓功效,还能壮大真元。”
常珩心中暗想,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心中欢喜。
接下来的几个月,村里五个老人搜刮着平身所学,找来最好的药材和灵物,常珩也只能由得他们摆弄。
几个月过去,常珩隔几天就被长辈们下“锅”烹煮一番,身体也长高了一些,体内变得通透无暇。
从鼎中爬出来,宇文顺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传承弟子,道:“小有成果。”
常珩幽怨地叫了一声,她点头道:“勉强算得上是个天才,离天纵还有一段距离。”
“好一个勉强。”
常珩小声嘀咕,他清楚自己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长辈们找来的灵药越来越珍稀,村外经常有大批异兽追杀的情况。
观想《飞仙无想图》是常珩每日必修的功课,《剑经》手札与剑法相互印证。如果说《飞仙无想图》是高屋建瓴,站在极高处去开辟、学习剑道,那么《剑经》就是习剑者的指路明灯。
《剑经》从简单入手,深入浅出,阐述剑道最基本的道理。村长的批注密密麻麻,详细到运气路线都明明白白,常珩觉得就算没有《飞仙图》自己也能成为剑道大家。
天黑。
常珩正在房中研究《剑经》,印证《飞仙图》中的精妙。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常珩打开门,晏飞舟咧嘴笑着,他快速朝其他人的屋子扫了一眼,闪身进屋。
常珩道:“三爷爷,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
晏飞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来给你开小灶的。”
“你最近是不是感觉气海中有一团热气。”晏飞舟拉着常珩站好,手指点在他的小腹位置。
常珩点头,道:“我感觉自己快到达到抱丹藏了,尝试了几次,却没办法结成气丹。”
对于如何抱丹宇文顺康是仔细说过的,常珩有些气恼,他的真气非常雄厚,按理说应该在一个月前就能抱丹了。
“不晚不晚。”晏飞舟口中说着,他的手指来到常珩的眉心,轻轻一点,道:“存神内视。”
常珩“看到”全身上下、内外,一点光芒在自己的识海中闪烁。
“那一点光是打开开光藏后所产生的灵光,也是智慧之光。”
晏飞舟的声音在常珩脑海中响起,手指移动,识海中的光芒逡巡飞舞。“十二藏被称为人体的宝藏,既是宝藏,那就需要挖掘。”
“迟迟不能打开抱丹藏也是好事,你的资质差是差了点,也说的过去了。”晏飞舟声音继续说着,“听我指令,观想飞仙,重练开光,智慧通达,再练通灵藏。”
常珩依言照做,玄胎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一只手高高竖起,一手掐手印。同时,他的身体也摆出同样的姿势,真元如洪流运转,发出轰轰的声音。
晏飞舟神识探入,输入一道真气引导。常珩“眼前”出现了两团光芒,一团微明,一团炽烈。
两人的神识贯通,晏飞舟的玄胎挤进了伸出的体内。炽烈光芒正是晏飞舟的玄胎开光藏,将常珩的光芒掩盖下去。
二者相比,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