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业北县桂花村的水库,方圆两公里左右,20多年前被邻村地痞乌纪安承包下来养鱼,他消失后水库渔业自然被儿子接手。
当前岸堤的两人正是其子乌木与乌鑫。
他们正聊着天,不远处水库的边缘区域突然出现“扑通”一声巨响惊扰到了二人。
二人抬头将视线移动过去,看到巨响位置有一个人浮出了水面,异口同声道:“你谁啊?”
来人正是星云,他一脸委屈,没想到自己定的位置还是不太靠谱,居然直接到了水库里面,怪不了别人只能自认倒霉。
见岸边有两个壮汉正对着自己怒吼,星云知道自己又得编造一个故事了。
“嗨,你们好啊。”
星云思绪一转,对着岸边的二人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边说边往岸堤方向游,“这里水质不错,挺适合游泳。”
“我看你是来偷鱼的吧?赶紧给我们上来。”
乌木往星云这边骂骂咧咧走来。
不一会,星云爬上了岸堤,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对着乌木摊了摊手道:“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天气有点热。”
“你确定穿这一身是来游泳的?”
乌木打量了一下星云,继续质问:“我从来没见过穿着睡衣出来游泳的,你还能在草率一点吗?”
“那你现在不是见识了吗。”
星云只能厚着脸皮回答,在他仔细观察面前这人时,有种很面熟的感觉,当再看清其身旁带着斗笠的高大男子时,嘴中的名字脱口而出,“乌木?乌鑫?”
乌木和乌鑫对视了一眼,而后有些疑惑的看向星云道:“我们好像没见过你,你怎么认识我们?”
星云有些许诧异,当年被揍的失忆了吗?还是说长大后的他样貌变化太大,对方没有认出来?
想想没认出来也挺好,生怕再发生不必要的矛盾。“你们在我们村养鱼这么多年,当然认识了。”
星云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了一句,然后向四周瞅了瞅下岸堤之路。
“噢,原来你是桂花村的。”
乌鑫点了点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你们先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星云找到了下去之路,和两人示意一下就下岸堤而去。
……
“你见过他吗?”
“没有啊!你呢?”
“我也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啊,他真是桂花村的?”
……
这是星云走后乌木两兄弟在岸堤上看着他背影的对话。
……
星云本想按照曾经的记忆下山,但发现几十年后的田园化使得曾经的田中之路都已改道,所以他只能凭着记忆中的方位走。
途中,后背的寄生兽还是不受控制的任意游走,星云靠意志强忍咬牙将他压制住。
而后沿着山脚,找到了第一户人家,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望着老旧的二层楼房,曾经的记忆慢慢浮现眼前,想起父母的点点滴滴,星云内心滋味并不好受。
他慢慢走到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抚摸着曾经的记忆。
往铁门内望去,院子内水桶般粗壮的桂花树映入眼帘,整体树形开成蘑菇状,光泽的叶片显示出了它旺盛的生命力。
盛放落叶的地面上的某个区域摆着被两条工字型长凳托住的几个空篓子。
嘎吱——
院子内的一楼大门被打开,低头走出一个手拿菜篮、头上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少女。
按星云的猜测,这应该就是之前和他通话的姑娘了。
“嗨,你好啊。”
星云脸上带着些许羞涩,微笑着朝女孩挥了挥手。
女孩一个激灵,瞬间抬头看见了面前穿着一身湿透的睡衣男孩,有些警惕的问道:“你……你是?”
“你能帮叫这家的主人出来一下吗?”
星云以非常柔和的态度开口道,然后指了指铁门,“或者让我进去?”
“奥……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之前一直打电话骚扰我们的人吧?”
女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因为有不好的印象,所以她对星云说话并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淑女范,“你居然找到家里来了,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我来找这家的屋主人陈湘,因为我是她的儿子!”
看到对方的敌对态度,星云也是无可奈何,不想做多余的巧舌争辩,直接如实相告。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啊?”
女孩抬起手指向星云,像是对待疯子一般对他,言语尖锐。
“婷婷,外面是谁啊?”
突然,屋内传来一个年老的声音。
星云内心忐忑,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即将从里面走出来的身影。
“奶奶,就是今天我跟您说的自称您儿子的那个疯子。”
女孩看向屋内,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没想到他找上门来了。”
“妈……妈!我是星云。”
还没等那道期盼的身影出现,星云就迫不及待的呼唤着。
当看到那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之时,望着她几乎全白的头发,老态的模样,略弯的身形,星云眼角的泪水毫无掩饰的流了下来。
“你是谁啊?干嘛管我叫妈?”
花甲之年的陈湘一脸诧异的看着铁门外言行奇怪的少年道。
“我是您儿子星云啊,您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当年老的母亲真正表现出像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星云内心生出无数个问号。
“我看你是搞错了吧?我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刘星,在16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陈湘回忆起往事,神情明显变得落寞起来。
当亲耳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一则消息的星云如遭雷劈,双目放直,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足足楞了三秒钟。
而后开始自顾自的摇头,“不……不可能!”
他的大脑完全吸收不了这一则消息,自己在这个世界居然不存在?
而后的反应则是剧烈的摇晃铁门。
铁门“哐当哐当”的声音像是要散架一样。
“孩子,你没事吧?”
陈湘极为不解,本着善良之心向星云靠近。
“啊……蓝血人?你是怎么进城的?”
突然,陈湘大叫了起来,凭借自己和蓝血人生存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她有着能感知蓝血人的能力。
陈湘几乎瘫倒在地,被陈湘唤做小婷的少女见状急忙大喊着去扶她。
“啊……幻觉!这都是幻觉!虚幻之地!”
星云大叫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有精神错乱了,后背寄生兽的反应也越来越强烈,几乎控制不住它的躁动了,不出十分钟,它就会自主变身。
一个转身,往来时之路狂奔,还有着些许理智的他找到了乌木和乌鑫两兄弟,自报家门后,得到的答案确是,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他。
所以,星云确定了,在这一个世界,没有他存在的痕迹。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星云恼怒的发狂大喊,眼中的墨绿开始浮现。
趁着还有理智还存在之时,他进行了冥想……
嘴中的那句“这都是假的,虚幻的……”在乌木两兄弟耳边回荡。
星云的大叫,接着突然消失,吓得他们两个大男人都差点跳水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