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理解薄晏,打了个车,浑浑噩噩坐回了家。
家里正准备开饭,温婉婉看到她这个点回来,诧异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她的脖子伸长着看向外面,“阿晏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黎醉摇摇头,勉强微笑:“阿晏临时有事,所以让我先回来了。”
“你确定?”温婉婉明显看出她说谎,偏要拆穿她,“阿晏既然特意跟你约在外面吃,怎么会临时有事?”
“妈,我先上楼了。”黎醉不想跟她解释,脸色苍白地上去了。
温婉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黎醉上了楼,进房间就反锁了门,然后将身体陷入柔软的云被中,她闭上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是啊,连温婉婉都看出她自欺欺人了。
薄晏如果不在乎沈觅,她出事,他怎么会那么紧张,甚至多余的话都没时间跟她说,直接撇下她就走了?
就算是还有不是爱情的感情,也会这样吗?难道每一次都要这样吗?黎醉心里泛起恶心,隐隐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可她还是说服自己,没事的,待会薄晏就会打电话来道歉,来解释的。
可她洗了澡,爬了床,一直等着薄晏的电话,薄晏却一整夜都没打电话来,有沈觅在,他就忘了自己吗?
……
翌日,她睁开眼,昨晚好晚才睡下,现在眼睛十分难受,她费力地看了看手机,薄晏仍旧没有打过电话来,也没有发过信息,他彻夜未归,守在了前任身边。
这个认知让她勾起唇,笑容有些可笑,她正要放下手机,手机突然响了,她的心也跟着提起来,眸中闪过欣喜,还以为是薄晏打来的,号码却显示是私人侦探。
她努力打起精神,接了,“喂?”
“黎小姐吗?这个点你在睡觉吗?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是你要我们查的事情有先的进展了,关于苏静慧接触的客人,我们已经罗列了一份清单,发到你的邮箱了,你可以看一下。邮件有一些对她接触客人的简单介绍。”
“好。”黎醉马上掀开被子下床,也好,有一点事做,她不至于一直想着薄晏和沈觅的事。
她打开电脑,登了邮箱,然后查看私人侦探发来的邮件,上面罗列的名单果然有薄晏,而且还排在最后一位,她从第一个点开资料看,再第二个,第三个,似乎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难道她没有冤枉薄晏,他真的去了那种地方,还让别人怀孕,薄晏是她接过的最后一个客人,之后就没有其他人了,说孩子是他的,也就说的通了。
黎醉的心钝钝地疼,犹如有一把刀在她的心间磨。
这个真相真的太残酷,太让她难以接受了。
她关掉电脑,坐回床上,双手抱膝,呆呆的,坐了很久,门“咔擦”一声开了,薄晏回来了,他脸色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满眼红血丝,一看就是一整夜没睡。
黎醉抬起头,看着他,嘴角扯起一个薄凉的笑“忙完了?”
薄晏点点头,开始脱西装,身上充斥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还有血腥气,让他很不舒服。
黎醉不再说话,她等着他,等他出来,跟他解释。
可薄晏洗完澡之后,压根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床角塌了一块,他坐下来,低低问:“刚睡醒了吗?”
黎醉很不想问的,可是她的心克制不住,“你昨天送沈觅去医院了?她怎么了?”
“出了车祸,受了点伤。”
“哦,受了一点伤,那就值得你在医院陪一整夜也不回来吗?你甚至连个短信也没给我发。”
她很想云淡风轻地说,可说出口,就带了怨妇的指责意味。
“觅儿从小娇生惯养,她怕疼,昨天一直在哭,我抽不出空。”
“是吗?她怕疼,你就不怕我伤心?”黎醉猛地下床,“你不用解释了。”
说白了,还是觉得沈觅更重要。
“小醉,你别闹,她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我没闹啊!她对你有特殊的意义,值得你抛下我一个人。”
黎醉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漠。
“不是这样的,如果你有危险,我也会奋不顾身救你。”
那个女人的事,沈觅的事,交织在一起,还有薄晏的态度,就像一团凝聚在一起的火,一起爆发了,“是,我相信,我相信你会对自己的妻子奋不顾身,可倘若我跟她同时有危险,你会选择先救谁呢?”
“这种情况不存在。”
“是吗?”黎醉的眼冷漠看他一眼,“是吗?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说不定的,没准就有那么一天,你必须要做出选择。”
“不,不会有,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薄晏拉住她的手,“小醉,别闹了,让我抱一下好不好?我很累。”
“你抱别人还不够多吗?还抱我做什么?”黎醉用力扯开他,“我现在开始怀疑你那天救我是不是出于道义和责任了。”
也许,他对自己是责任,对沈觅是情不自禁,而她还傻傻被感动,原谅之前的一切,重新和他和好。
她微微吸气,强迫自己微笑,“不如你现在就告诉我答案吧,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薄晏闻言,不仅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紧了,“如果有这样一天,我选她活着。”
沈觅对他有恩,于他是亲人的存在,她和黎醉同时有危险,就像妈和媳妇掉进水里,道义上,他要选择救沈觅,然后他再陪着黎醉,不管生还是死,都在一处。
“好,很好,真的很好。”黎醉的眼泪就要流出眼眶了,她强迫它倒流回去,“你真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让我知道了,青梅竹马的感情是多么坚不可摧。”
“放手。”她重声。
“我还没说完。”
“可我不想听。”
说罢,她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真是够了。
可很快,她的手又被握住,她甚至被他用力抱进怀里,他的身体几乎恨不得挤进她的,“傻瓜,你怎么那么傻?这个问题就像问我妈和你掉进水里,如果是这些的话,我当然得先救我妈,因为她对我有恩,可我决定和你一起死。”
“骗子,难道沈觅对你也有恩吗?”
“是。”
黎醉眼睛翻红,“你倒是说说什么恩,值得你付出生命。”
薄晏的眼里闪过一丝逃避,那是一段不堪的,不愿回想的往事,直到现在,想起来,每每都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何况还要对黎醉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