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说的确有其事,对象却是另外一名美籍华裔女生,当时为了防止日后薄晏逼问,她早提前安排一切,正好那个女生和她同班,英文名和她一样。
“所以你之前噩梦连连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是你口中的小白?”
薄晏接连抛出两个犀利的问题,他比黎醉想象的难缠。
黎醉自然矢口否认,“不是,怎么可能?小白是我的狗,它死于车祸。”
既然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言去圆,黎醉已经身处地狱,这种时候只求能平息薄晏怒火和消除他的疑心,编得天花乱坠也是无可奈何了。
薄晏眸光中的犀利之色微收,眼角多了一分温软,“你确定你和他说清楚了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他不会再骚扰你?”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去问。”
黎醉这心急撇清,打包票的模样让薄晏心情大好,他怎么可能打电话去问,这么有失风度的事他才不会做。
他叫人拖了车,便坐着郑秘书的车愤怒去了会场,如同疯狗发狂般将精心布置的一切毁之殆尽,那些浪漫在他眼中就是个笑话,而现在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他回来时就想要怎么将黎醉千刀万剐,是活活掐死她,还是狠狠羞辱她一顿,签了离婚协议书,再把她扔出去,脑海中想了千百种折磨她的酷刑,可是等她踏进这个客厅,脑海中千百种残忍的想法就被他否决了。
他不过随便说了几句凉薄的话就忍不住听她解释,原本想她随便编个借口,只要不那么蹩脚,自己就下了台阶原谅她,可没想到她把底都兜出来了,这很好。
黎醉察言观色,见他眉眼舒展,知道他释怀了,顺势倚进他的怀里,“对不起啊,害你担心一场。”
她的手就要去摸他的脸,以前薄晏最不抗拒她的主动亲昵的,可现在他却突然截住她伸出来的手,喝止她:“别动。”
“怎么了?”她正问出口,薄晏的动作惹得额前碎发拨动,自然而然就露出那一小块贴着创口贴的伤口。
黎醉脸色顿变,一下坐直了,不顾他的阻拦去拨开他的额发,“怎么受伤了?”
她想要撩开创口贴察看伤势,又怕碰疼她,一时间手里像放了块烫手山芋,碰也不是,摸也不是。
她眼中的心疼他瞧得真切切的,嘴角一弯,随口道:“没事,回来不小心摔了一跤,就破了点皮。”
“这么大人还摔跤?”她故意埋怨着,也不拆穿,心里却闷闷疼。
他肯定是因为她。
看着她心疼的眼眸里又涌现许多愧疚,薄晏唇角弧度更大,也软了声音同她讲话,还身后绕到她身后环住他,“既然你跟那个男人没什么,以后就不要往来了,你跟他断了关系,以后都不要见面了,你需要做什么,要钱,帮忙,或者看心理医生,直接找我。”
黎醉的脸上闪过一起疑惑,有些没反应过来般说:“你说断了关系,是要我不要和他做朋友了?”
薄晏目光一剪,沉沉应了一声:“嗯。”
黎醉顿时不说话了,那几百个日日夜夜都是萧清湛陪着自己,就算自己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也意义非凡,要她这样狠心,她做不到,她更怕自己的狠心让萧清湛做出什么偏激的事,那她会愧疚终生。
可薄晏不理解她的心里想法,她的沉默让他刚平息下去的怒火顷刻被挑了起来,“看来你很不愿意?”
他咄咄看着她。
黎醉沉默半晌,抬起头迎视他,“薄晏,我做不到,萧清湛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就像亲人一样。”
“呵……”薄晏冷笑一声,感觉自己的心刚才被她逗得一起一伏的就是个笑话。
他下重手,将黎醉推了下去,“你以为我会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黎醉,我不过宠着你几分,你就把我当傻子。”
他唇角笑意冷薄,如料峭春寒,“那好,你选了他,我就收回我赐于你的权利,黎醉,你会后悔的。”
他居高临下,眉眼冷峻,仿佛化身精灵来凡间游玩一遭,现在去了天上,又成了那个冷峻孤傲的玉帝,谁也靠近不得,谁也不能放肆。
他之前容她在他的心上跑来跑去,将他的心搅乱成一团,可现在,她选择了别人,那他便收回那个只给她的权利。
“薄晏,我不是,我没有,我心里还是爱你的……”黎醉被他突然的转变惊到,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每次和薄晏交锋,她都要做足心理准备,而现在的气氛并不给她打草稿的时间。
薄晏当然是不信她的鬼话,又或者说他在跟她拗气,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本该最值得依赖信任的人,可她却宁愿寻求外人的帮忙。
“既然你的心要掰成好几块,就不该来招惹我。”薄晏越过她,大踏步离开了。
黎醉眼里有泪流下来,这时候她真的很想冲过去,抱住他,软弱哀求他,说自己会跟萧清湛划清界限,可只要一想到,当她沉入地狱的时候,是萧清湛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跌下去,她还能这么自私吗?
同时,她又为自己对薄晏的异样在乎而惊恐,他刚才的表情那么陌生,陌生到她害怕,就好像当天站在马路上,看着乔邵白被撞飞,血流了一地的害怕。
人一开始在乎就会变得卑微,当她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敲薄晏的房门,可她的手试探了几下,都缩了回来,终究迟疑了,没有进去。
薄晏和她就一墙之隔,他知道她在外面,他在想,她又编出一套说辞,只要不蹩脚,能说服他,他就原谅她,可她竟然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又或者,她还是决定选那个男人。
“亲人?真是可笑?干哥哥吗?干哥哥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不觉又冷笑一声。
……
第二天,黎醉早早起床,顶着黑眼圈想要跟薄晏道歉,她昨晚上一晚上没睡,甚至到最后还生出和盘托出的想法,如果薄晏知道了她嫁给他的目的,一定会杀了她的,黎醉还是被吓住了。
她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薄晏出来,佣人看她一杯牛奶喝了半个小时,便看着她,欲言又止。
黎醉也等不下去了,她看向佣人,问她:“少爷还在房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