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醉眼瞳急遽收缩,她很震惊,也不敢相信,自己分明没有偷,项链怎么在衣服里?
如果是一早藏好的,她收拾衣服的时候不可能不发现,那项链到底是怎么到自己的包里的,这让她很费解。
心里茫茫乱的时候,她无意看到了天花板边角装着的摄像头,顿时有了对策,“薄晏,我没偷,所以我要求调监控。”
薄晏看她一眼,沉声吩咐佣人,“去监控室,把监控录像调出来。”
“是,少爷。”
佣人紧急走去了监控室,没多久她就回来了,那焦急的神色好像火烧眉毛,以至于她一过来就迫不及待说:“少爷,不好了,监控室的插头好像被老鼠咬断了。所以查不到那一段的监控。”
“什么?”薄晏脸色微变。
黎醉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变了神色,还厉声质问:“怎么可能?”
这种鬼话只能编出来骗骗小孩子。
她气冲冲去了监控室,薄晏等人自然也要跟过来。
他一过来,就看到黎醉蹲在墙根,手上捧着断裂的插头,眼泪掉个不停。
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东西却被毁了,她怎么能不伤心?
看到她流泪,他的脚就不受控制走过去,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
黎醉却仿佛被触电般,迅速打开他的手,“是你,一定是你故意让人弄断的,你不想让我揭露真相,也不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下被指认是栽赃者对不对?”
她言语尖锐,失控地冲他叫喊。
薄晏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握成拳,“我没有。”
“你没有,哼。”黎醉咬着牙,瞪着他,眼里迸射出恨意。
第一次,她是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也是第一次用这样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薄晏的心霍然被人划开一个大口子般,苍凉孤寂如寒风般灌进去。
没错,是他让佣人弄断了插头,卢珊珊是他请来的,他当然不能让卢珊珊被当众拆穿陷害把戏。
可是他没想到黎醉会这么激动,他的心一下子乱了还有一种未知的恐慌。
这种恐慌让他忍不住将目光看向挤在门口的一堆佣人。
他沉着脸,犀利的眸光在几个人脸上来回审视,那种压迫心理素质弱的人根本受不了,没多久,一个低着头的佣人不断往其他佣人身后缩去。
“你出来。”薄晏目光锁在她身上,对她下令,那个佣人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吓了大家一跳。
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她的哭泣声在人群炸开,“对不起,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今天早上打扫房间,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把卢小姐珍珠项链混进少夫人的衣服里了,少夫人这才被冤枉我成小偷。”
“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别赶我走,我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她边解释,边哭,到后面,还对着薄晏开始磕头,想要让薄晏放过她。
“明天你不用来了。”薄晏却没有心慈手软,口气强硬无情。
他这样处置,佣人哭得更凶了。
黎醉怔愣地看着这个反转,卢珊珊却似乎看不下去,便开始求情:“算了吧,阿晏,既然她站出来认错了,证明是误会一场,不是姐姐偷了项链,我们就原谅她一次。”
“以后你收拾房间给我小心点,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她还微微笑叮嘱佣人,薄晏还没答应饶过她呢!
可是她提出来的要求,薄晏怎么会不答应?
“好,你说了算。”薄晏下颌微松,眼神宠溺,刚才还一脸冷漠无情突然就变得仁慈起来,一下子就答应了卢珊珊的请求。
卢珊珊的眼中都要发射出小爱心了,“谢谢你,阿晏。”
她还踮起脚尖,亲了薄晏的脸颊。
薄晏眉眼都舒展开来,似十分愉悦。
女佣顿时感恩戴德,向卢珊珊磕头,“谢谢卢小姐,谢谢卢小姐……”
“散了吧。”薄晏威严的声音下,佣人们再不敢逗留在这,一时作鸟兽散。
佣人都走了,薄晏便道:“以后这种事没必要大惊小叫,丢了就丢了,大不了买一件就是了。”
“好,好,你说了算。”卢珊珊一手挽着他,一手拿着项链,对他是百依百顺,这跟黎醉形成鲜明对比。
黎醉看着,只觉得眼睛都要被刺瞎了。
她强迫眼泪倒回,声声泣血指控,“你压根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对不对?就算我说我根本没偷你也不在乎是不是?你不在乎真相,只想要息事宁人,维护她,所以你才授意佣人弄断插头,还授意另外一个佣人站出来揽下罪责。”
“是,那又怎样?”薄晏淡淡反问,眼珠淡漠到都不转一下。
黎醉简直气疯,也许真是她想多了,薄晏压根不是为了赌气,而是爱上了卢珊珊,才不问是非黑白,对错与否,只想着怎么维护她,为她开脱,而不在乎真相是什么。
唯一可以证明她清白的证据被毁,她以后就会背上“小偷”的罪名,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刚才承认是自己过失的佣人根本就是个替罪羊。
“好,是我错了,我真傻。”黎醉挽起唇,夸张笑了两声,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哭还是笑,这种神态只有发了疯的人才会有吧!
薄晏眉头拧起,他当然也不想再偏袒卢珊珊,伤黎醉的心,可是这种时候骑虎难下,他既然请了卢珊珊来演戏,就算不想,也要硬着头皮对卢珊珊维护到底。
可黎醉的眼泪就像一滴滴硫酸,快把他的心脏灼穿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请卢珊珊过来演一场戏?
为了不看黎醉看出自己的异常,他只能面无表情,冷声道:“你出去吧。”
“我是该走了,不然还赖在这里吗?”
黎醉自嘲地说着,眼角的笑意越看越瘆人。
她出去后,薄晏几乎是拔腿就往楼上走,站在窗口,他看着储物室亮起灯,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别看他嘴上强硬,心里却是怕死了黎醉离开。
他生怕她就这样不管不顾离开薄家。
确定黎醉没有走,薄晏便下楼,卢珊珊还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那串珍珠项链,眼眸流转着皎洁的光芒,而她身旁围绕着几个佣人,捶腿的捶腿,捶肩的捶肩,还有揉捏太阳穴的,更有趴在她身旁奉承的,一副仿佛她是女主人的架势。
薄晏下颌微沉,身上散发出摄人压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