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扶着黎醉后背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气。
“阿晏,姐姐好狠心啊,知道你喜欢我,宠爱我,在两个人在楼梯间相遇的时候就趁机把我推下楼梯,可没想到她暗算我不成,反而自己没站稳先摔下来,要不是我拉住她,她肯定摔得很惨。”
薄晏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种时候,他第一个先过问的难道不应该是卢珊珊吗?
闻言,他放开了黎醉,来到卢珊珊面前,将她扶起来,卢珊珊趁机在他耳边对他说,“你今天一定要维护我,只要你这样做,半个月时间缩短到明晚,我会告诉你真相,越快知道,沈小姐就少一分危险。”
他的脸色立刻换上心疼的表情,冷厉的眼神扫过众人,“是这样吗?卢小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佣人被他一威吓,你看我,我看你,她们是看到了事实真相,是卢珊珊故意将黎醉推下来的,可薄晏这样质问,摆明了就是要维护卢珊珊,又想到平时薄晏对卢珊珊种种疼爱和袒护,她们很快决定向恶势力低头。
“少爷……我们,我们看到了,是少夫人在楼梯口和卢小姐起了争执,然后少夫人把卢小姐推下来了,可自己没站好,反而先摔下来了,幸亏卢小姐拉了她一把,不然肯定摔得鼻青脸肿。”
薄晏冷厉的眼刀子剜向黎醉。
他就这样信了?一瞬,黎醉只觉得全身冰冷,如坠冰窟,偏偏内里又像火烧,那是被冤枉,被千夫所指,被黄口白牙污蔑的愤怒还有痛恨。
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她,这让她还怎么辩解,面对已经盲目的薄晏,她也懒得解释,心中的失望累积到顶层,她不想辩解了。
这种状况下与其求饶,辩解,遭人白眼,她情愿一条路走到黑。
“你有什么话要说?”他冷冷看着她,语气却十分气愤。
仿佛给了她辩解的机会,可这种已经笃定就是她害了卢珊珊的口吻,让她觉得还不如不要说这句话。
“没有,我无话可说,反正在你心里已经对我判罪了。”
“很好,不辩解就是承认你毒害珊珊的事实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心狠手辣。”
他的语气含着恨,浓烈的恨,“张妈,马上让司机备车,送珊珊去医院,至于她,就不必了,随便给她上点药足以。”
“是,少爷。”张妈就要出去。
卢珊珊心计一转,可不能让张妈去找司机,她要是去了医院,没准今天晚上就回不来了,剩下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她忙拉住薄晏的手,“阿晏,算了,我相信姐姐也是一时冲动,不是存心要害我的,毕竟我要是出个意外,她杀了人要坐牢的对不对?谁会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当,下半生在监狱度过。”
“我也没有那么严重,家里不是有家庭医生吗?让他看一看,也给姐姐看一看,至于对姐姐的处罚,也不用那么狠辣,罚她一天不准吃饭就可以了,让她长个记性。”
“不行,惩罚太轻了,下次她还会算计你。”薄晏不依不饶,看起来真像是很宠爱卢珊珊。
“如果还有下次,数罪并罚,这次就这么算了好不好?天也黑了,大家还没吃饭,我不想弄得兵荒马乱,人心不安。”
“好吧,只有这一次。”薄晏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眼里仿佛只看到了她,容不下任何其他人。
黎醉的心虽然还有疼痛,但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这也许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还不照做。”薄晏沉声吩咐佣人。
佣人脚底抹油去请了家庭医生来。
家庭医生依次为两个人诊治,黎醉只受了皮外伤,而卢珊珊扭伤脚踝,明显更加严重,医生给她矫正骨头的位置,疼得她抱住薄晏的胳膊,哀哀惨叫,好不可怜。
黎醉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有彻骨的冷漠。
卢珊珊的虚伪造作,她就不信薄晏这么精明的人看不穿,可他要当傻子,要装睡,她怎么叫的醒?
少让自己受点伤害的办法就是置身事外。
医生走后,佣人进来给她上药,这大概是个比较正义的丫头,看见黎醉腿上的淤青,边上药边掉眼泪,“少爷真是太狠心了,分明是卢小姐陷害你,可是少爷竟然还是偏袒她,还罚你一天不准吃饭。”
“那有什么,我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他又怎么会在乎真相是怎样的,你也别为我掉泪了,不值得。”
黎醉一副看淡了,无所谓的冷漠口气。
当事人都这样了,佣人也只好住嘴,默默上了药后就离开了。
这中间,薄晏一眼也没来看过黎醉,黎醉也没有多失望,因为本来就不抱有希望,黎醉要是过来,她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说出难听的话。
薄晏倒是渣到底,一整晚都没来,她时不时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的笑声,就知道薄晏在陪着卢珊珊。
她蓦然闭上眼,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脑袋,不想让自己听到那些声音。
可是自己越不想听,那些声音越像密密麻麻的虫子,无孔不入钻入自己的耳朵。
“啊……啊……”她想尖叫,内心痛苦到窒息,像有一根绳索束缚住她的脖子,越挣扎,越缚紧,可是她不能叫出声,如果叫出声,真是一点尊严也没了。
直此,她对薄晏已经不抱有任何一丝幻想了。
第二天,等待她的不再是爱而不得的痛楚,被伤害背叛,冤枉的苦楚,而是一天一夜不吃东西,胃痛对她的折磨。
她的肠胃之前因为沉浸在失去乔邵白的悲伤中,所以整天酗酒,损坏了肠胃,所以肠胃变得格外敏感,一天没有好好吃饭就会胃病发作。
胃病折磨得她脸色变形,胃里像有一只手在搅弄着,将她的肠子打结,揉扯,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换个位置。
黎醉的口中吐出几口酸水,“呕……呕……”她趴在垃圾桶旁边用力呕吐着,恨不得将肠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全身酸软无力,吐过之后,她软软瘫坐在床沿边,这个时候才知道,当人真的身体倍受折磨,心理上的疼痛都会被消减,被磨灭,她现在只想吃饭,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可以填饱肚子。
“少夫人,你在吗?”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颗小脑袋探头进来。
黎醉勉力抬头去看,才发现是昨天给她上药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