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放走了丁三生,颜子渊眯起眼睛,想要看谢冰螭的笑话。
他在搜刮之时,刻意多幻化了一份灵玉,就等着她往坑里跳。
因此刚才宁疏拿走的不是一半灵玉,而是全部,至于剩下的,则全是幻象。
只要谢冰螭忍不住,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玉阎一连给她递了三个眼神,谢冰螭这才按住跳动的手,将灵玉往前一推,道:
“无功不受禄,这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下一刻,她的手穿过灵玉,摸到了一把空气。
“你在玩我?”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谢冰螭怒道。
“无聊,走了走了。”
颜子渊背着手走出房门,感受着风中的讯息。
“不错嘛,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只见一个身穿丝绸锦缎,头戴瓜皮小帽,看起来极为富贵的中年男人,正焦急地候在大堂里。
他一见颜子渊,就立马迎了上来。
“尊上,是我!”
这人是天青楼的掌柜——崔云。
他收到了颜子渊的对孟浩然的通缉吼,便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拼命搜集和御魔宗有关的情报。
经过一天一夜的连续奋战,崔云将各方传递来的情报汇总在一块,做出了一份极为详尽的报告,并画出了一幅御魔宗据点分布图。
但是颜子渊贵人多忘事,早把这种小人物忘到了爪洼国,自然不会认得他。
“东西都收集好了么?”
颜子渊伸手准备读取崔云的记忆,但谁知他先一步呈递上来一根玉条。
“禀尊上,都在玉简里了。”
崔云半蹲着,双手高举玉条,看起恭敬极了。
颜子渊用神念一扫,将玉简中的信息尽数读取到识海,然后笑道:
“你倒是有心,省了我一番功夫。”
他发现这份报告极为详尽,而且里面还有崔云自己对孟浩然的分析。
可以说,即使在二十一世界的地球,也只有国际一流大机构才能做得出来。
这份情况报告,简单明了,充满了图表和数据,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御魔宗在楼兰的布局。
“一切为了尊上,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颜子渊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洗脑的水平又见长了,竟然洗出一个赤胆忠心的下属。
出于谨慎,颜子渊伸手在崔云眉心祖窍一按,彻底将他的记忆翻了一遍。
仔细检查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颜子渊不由在心里琢磨道:
“难道这人天生适合被洗脑?”
与此同时,宁疏和谢冰螭也跟了上来,他们正好看见了崔云恭敬地递上玉简。
谢冰螭压低了声音,和自己师弟分析道:“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小二。”
“师姐,我也看出来了。”
宁疏无奈地附和了一句,因为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明摆着的事,根本用不着说。
“这是给你的奖励。”
颜子渊屈指一弹,只见一缕纯白的琉璃净火飘出,顺着崔云的眉心祖窍,钻进了他的脑子。
只见这缕琉璃净火,有节奏,有秩序地起伏,一点带地开始燃烧崔云的灵魂。
颜子渊之前凝练的暗金液体,唤作「神元」。
这是一种几乎无所不能的「天地通货」,一种足以推动世界运转的「万用能源」。
颜子渊对灵魂的把握当世无敌,他这么做不是在掠夺,而是在给予。
他赐予了崔云一种特权,一种将死后才能结算的人生感悟,提前透支出来的特权。
崔云的灵魂被琉璃净火烧的赤红,只见一滴亮金色的液体缓缓滴落。
“轰!”
随着亮金神元滴入识海,崔云闭上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开始体悟大道。
一缕淡淡的白光从他胸口绽放出来,只见一颗洁白无暇的玉珠缓缓成型。
这是崔云的本命真器,他突破了二阶。
踏上修行之路,这是崔云一直苦苦追寻的愿望。
颜子渊今天心情好,看在他卖力的份上,顺手用崔云自己的神元替他实现了。
谢冰螭和宁疏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看直了。
在他们眼里,颜子渊只是弹了弹手指,眼前这个极为普通的瓜帽中年就突破了。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谢冰螭惊得狠掐了宁疏一把。
“他到底是谁?哪怕是师傅也做不到帮人突破,他不过是一个小二,怎么可能?”
宁疏忍者疼,无奈道:“师姐,你刚才自己说了,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小二。”
谢冰螭揉了揉宁疏,一脸歉意道:“对、对不起,宁师弟,我只是一时激动,不是故意的。”
没有在意后面的小蚂蚁在想什么,颜子渊和林玉阎并肩而行,沿着阶梯下山。
林玉阎早已习惯了清冷,一言不发,十分自在。
但颜子渊却是一个忍不住寂寞,时刻都要找点事做,闲不住的家伙。
只见他折了一朵小黄花,笑道:“玉阎呐,你知道自己比司马道子差在哪里么?”
“嗯?”
林玉阎看了他一眼,略带不解。
颜子渊微微一笑,伸手将花插在了她的鬓角上,然后接着道:
“其实你比他哪都不差,只是缺少了一点点自私,一点点自信。”
林玉阎没有将花摘下,因为一柄用来杀人的剑,是不会有自我意志的。
“不信?昨天我和这家伙在阿拉木汗宫干过一架,他心思太多,失之纯粹,所以迟迟破不了境。”
听到和司马道子有关,林玉阎顿时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任何信息。
明天大概率双方要起冲突,身为一个战士的本能,让她在为战斗做准备。
颜子渊笑吟吟地看着她,继续道:
“而你不一样,你的毛病是太过纯粹。如果没猜错,你们这都是第一次下山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玉阎脸上恢复了冰寒,这是她的保护色。
“这还用说?你们三个在云横客栈住了这么久,竟然一个也没有发现老板娘的秘密。”
“什么秘密?”
林玉阎皱起了眉头。
“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不要岔开话题。大乘境和炼真、返虚境不一样,它没有一个目的。大乘、大乘,这个境界,只求一个完美。”
“完美?”
颜子渊挑了一根挺拔的小草,叼在嘴角,道:
“对,就是完美,不过你不缺这个,你的剑术早就达到了这个标准,还绰绰有余。
你缺的是一个「动机」,等你明白,你为什么要拿起剑的时候,就能和司马道子论个高下了。”
林玉阎握着「长剑:轻语」,陷入了沉思。
颜子渊伸手在她眼前一晃,笑道:
“嘿,醒醒!别忘了你还有师弟师妹呢,吊打司马道子,用不着你现在就想清楚。”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穿过了孔雀大街,来到了一条狭窄小巷的入口。
“这是哪?”
林玉阎从沉思中退了出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而诡异的地方。
“欢迎来到,楼兰黑市。”
颜子渊拉着她,大步踏入了小巷。